可不到一天,也就入夜,一个夜里,她体会到了卑微如蝼蚁的欺辱。
在蒋晦跟王府面前,林家却也成了蝼蚁。
其实那罪证到底是真是假,是大是小,是铁还是风化的碎石都不重要。
轻描淡写也就过了。
蒋晦并不否认这与生俱来的权力压迫,因为历朝历代既是如此,未来也不会有变化。
“只要是人,只要是一群人,芸芸众生,最终都会如此。”
“除非你一直在意是其中对错。”
对错?
跟皇亲贵胄谈对错吗?
真有对错,而且是可以追究的对错,那她这些年对当年灭门旧案隐忍不发,就是最大的不孝。
言似卿不知是这位世子爷在嘲讽戏弄自己,还是。。。。反正她被逗笑了。
既是无奈的笑,也是知情聪慧的莞尔一笑。
意气者,当属少年热血时,当属无知无畏时。
知道越多,年纪越长,知事故而事故,瞻前顾后,寂静无声。
她知道自己没那份心气了。
所以才觉得好笑。
笑意又很快淡了。
因为蒋晦盯着她。
“殿下,家国之事哪里有什么对错,我们小老百姓也得仰仗朝廷治下,边防国度保安泰日子,再谈经济民生。”
“民女不在意这个。”
蒋晦:“那很好,所以人人向上,争名逐利也没什么不好,你觉得呢?”
言似卿感觉这人好像在层层递进,在蛊惑她什么似的。
在说服她?不至于吧,他一句话,她根本抗拒不了。
“殿下所言甚是,农家耕作,勤恳努力,商家经营,多方盈利供需,税收财政予国朝边疆,经济文化科举都是上等事,功名利禄全在其中,也都是好事,人人努力,家国强大,本该如此。”
她滴水不漏,将他刻意针对她个人的引导全面解释,倒是成了大道理。
而且是经国治世的大道理。
蒋晦也被惊讶了,不由越发仔细看她。
对视须臾,言似卿别开眼,站在明红色凉亭柱子边上,灯盏晃光,显她面容脖颈的肤色越发雪白。
雨后的凉意上来了。
蒋晦目光扫过她的单薄裙布,也别开眼,一本正经:“言姑娘所言,也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