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开口叫我了。
“你在苏黎世吗?”
“对。”我回答,克制地简短。
我屏住呼吸,等她下一句话。我觉得那一句“你在苏黎世吗”,其实是在说——我马上回家了,我很想你。
可她沉默了一阵,还是一言不发,我问她,“还有事吗?”
她的呼吸颤抖,是我从未见过的犹豫和纠结,但是过了半晌,她对我说:“没有…”语气平淡无奇。
我心口像被碾过。等了这么久,她明明想我,却连一句完整的“我想你”都不肯说。
她怕失控,她怕暴露情绪,她总要保留她的骄傲和矜持。可她怎么不明白,我不是别人,我从没想赢过她,我只想靠近她。
我没说再见,也没等她挂断,直接掐断了通话。
我攥着手机,指节泛白,手心一层冷汗。
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这一次,我真的对她失望至极。
她还是那样,太聪明,太理智,太清醒。
她总是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明白我爱她,却从不肯给我一个确定的回应。她甚至连一句“我舍不得你”都吝于说出口。
但我不是她的学生,也不是她的助理,我也是我自己,我不该在这段关系里永远卑微。
我丢开手机,走进浴室,把脸浸进冰水里。
冷得像刀子割,反而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靠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血丝密布,像极了备战冬奥会前的自己——疲惫,愤怒,忍耐到极限。
可是那时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辛苦、为什么累,现在却什么都不明白。
我甚至开始恨她的清醒,恨她总能精准拿捏这段关系的尺度,恨她连哭都藏得滴水不漏,恨她在我声嘶力竭的时候,还能一脸无事地去读论文。
而我,一听到她叫我“阿澈”,就什么都原谅了。
我也想要尊严,也想要她哪怕一次不顾一切的奔向我——像福冈花火大会那天一样。
可她没有。
她不会。
我走回卧室,坐在床边,枕头上那股熟悉的洗发水味还是在,我低头嗅了嗅,眼眶忽然发热。
我们曾那么亲密,熟悉到可以猜中彼此的思维路径;我做饭她习惯在后面抱着我的背,叮嘱我多放点糖;她研究模型我总要靠过去揉揉她的头发。她赖床,我把窗帘拉得更紧;她失眠,我抱着她,轻轻给她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