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某个跨国比较的个案做扎实了,也可以单独成文。”
“这些论文,就像是给你这本未来专着打下的一个个桩基,既是成果展示,占领学术阵地,也是接受同行评议、不断完善思路的过程。”
森内特眼中闪着老谋深算的光,掰着手指头数,“《丑国社会学杂志》、《社会学理论》、《腐国社会学杂志》。。。。。瞄准这些领域的顶刊。”
“每发表一篇,就像在学术地图上钉下一个钉子,明确告诉圈内人,see,这个观点是我的,这个方法我验证了,这个领域,我有了发言权。这比一本专着慢慢悠悠写一两年,再等出版、等评议,要快得多,也直接得多。”
“你们国内不是评职称、申请课题项目、申请费。。。。这个算了,你个小王八蛋不需要,总之,看的不都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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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是零散兵力快速抢占各个战术高地?”
“可以这么理解。”森内特继续道,“论文它们是点状的、针对特定问题的深入探讨,也就是桩基,而专着则是你整合思想、奠定地位的里程碑。”
“等这些桩基打得差不多了,各个章节的核心内容其实也已经在论文里磨练过一遍了。”
“到时候,你再动笔写专着,不过是水到渠成,把这些已经发表、经过检验的部件组装起来,再加上连接各部分的连接,也就是更宏观的论述和升华,一本扎实的专着不就成了?”
李乐听得越来越明白,如果这样,既满足了学术界对论文数量和速度的刚性需求,又为长远的价值积累铺平了道路。而且,用论文反复试错、打磨,最终成书的质量必然更高。
“嘿,高啊,教授!”李乐伸出大拇指,晃了晃,“果然姜是老的辣。”
“嘁,”老头讥笑一声,指了指李乐小桌板上的一堆东西,“所以,对你现在的情况来说,最理想的路径是,在未来一年到一年半里,集中火力,把你框架里最核心、最创新的部分,打磨成3到4篇顶刊级别的论文投出去。”
“再花半年到一年时间进行统稿、深化、补充连接性的论述。这样,等你三十岁之前,很可能就能拥有一本扎实的、能真正让你在圈内立住脚的专着。而你在这个圈子里才算真正立住了,不再是流星了。”
说到这儿,老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显出一股子遗憾的表情,却又转瞬即逝。
“嗯,谢谢教授。”
“别给我丢人。”
“那必须的!”李乐摸了摸胸口,随即又涎着脸笑问道,”不过教授,您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想让我以后给您养老?”
森内特抬手拿起那叠稿纸敲在李乐头上,“滚蛋!我是指望你赶紧出息点,多出点好成果,以后好多蹭几顿你做的饭,省得天天吃那些喂兔子的玩意儿。”
爷俩互相瞪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引擎的轰鸣中显得有些微弱,却透着一种难得的温情。
笑过之后,李乐珍而重之地将那份规划图折好,放进自己的随身背包里。他望向舷窗外,下方已经能看到英吉利海峡深蓝色的海面,以及远处英格兰海岸线模糊的轮廓。
巴塞罗那的喧嚣与荣光正在身后远去,而伦敦的就在前方。但此刻,李乐心中没有了之前的飘忽和不确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踏实地的沉静感。
飞机开始下降,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森内特重新戴好老花镜,闭目养神,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回去第一件事,先把框架细化。。。。。别光指望我。。。。。”
李乐看着老头故作轻松的侧脸,心里默默应了一声。
属于自己的学术长征,在经历了一个华丽的转场后,现在才真正进入了需要步步为营、夯实根基的关键阶段。
而他有导师,有伙伴,有清晰的地图,剩下的,就是跋涉的力气与耐心了。
伦敦难得的蓝色天空在舷窗外逐渐清晰,李乐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嗅到了那混合着纸张、油墨与无尽思考的、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