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也生气了。
她耐心有限,已经哄了又哄,咬着唇,双手叉腰,环视一圈,伸手捞起沙发上的东西,冷飕飕地朝着贺循走过去:“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是不是觉得我很有耐心?”
“我告诉你,那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黎可俯身凑近,皱起鼻子,盯着贺循冷哼,“现在我可不怕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也可以破罐子破摔。
贺循冷淡地抬着眼睛。
“Lucky,趴在床上压住他。”
她一声清喝,抬腿跪在床沿,伸手就去薅贺循的手。
贺循没提防她突然就扑过来,拧眉躲开,黎可紧紧捉着他的手,Lucky这时也跳上了床,他身上虚弱,头脑昏胀,姿势又是倚着,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时竟然挣不开蛮不讲理的女人和认贼作主的狗,只能荡着满腔气恼。
直到最后贺循才意识到套在手腕的是什么东西,他目眦欲裂,怒不可遏,嗓音虚弱愤怒到喑哑难言:“黎可,你想干什么?!!!”
这个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
黎可满意地拍拍手——领带花色淡雅,打了个活结之后死死收紧,捆住了贺循的手腕,绝无挣脱的可能。
“你是不是疯了?快把领带解开!!!”
贺循面红耳赤,睡衣凌乱,死死瞪着那双漆黑又泛红的眼睛,掀起的睫毛露着幽深的瞳仁,似乎能清楚望见她一般,忿忿咬着牙,愤怒至极的神情是绝无低头服输的可能。
年轻男人英俊病态的脸,显露出有点脆弱,有点凌乱,虚弱无力但又尖锐羞恼的模样。
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还有点隐隐约约的内疚。
黎可坐在床沿,她还是喜欢这双幽深冷亮的眼睛,睫毛浓黑,薄薄的眼皮,眼褶并不宽敦,但有微微上挑的弧度,看人的时候聪明,冷静,骄傲。
“喝汤啊。”
她耸耸肩膀,语气闲散,“谁让你手脚不老实。”
手腕被领带绑着,还有只刚吃饱喝足的狗趴在腿上,贺循全身发软发抖,脸庞紧绷,心里涌着喧嚣的愤怒和羞恼。
他总是被这个女人戏弄、羞辱。
只能把眼睛死死闭住。
同样闭住的还有紧抿的薄唇,不管那汤勺如何递到嘴边,贺循紧咬牙关,死不开口。
黎可只得再把汤盅搁下,抱着手,挑着眉,打量这个连生病还在傲慢的男人。
睡都睡过了,再做点什么也无所谓,黎可揪住他的睡衣衣领,凉丝丝的头发蹭在他的肩膀,贺循拧着眉,身体晃了晃,苍白干涸的薄唇突然迎接的是……湿润微凉的唇瓣在他唇间一抿,清清凉凉软软。
心在愤怒和憎恶,但又忽有尖锐的愉悦,像整片胀痛难受的痛楚,突然有根针戳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