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拍的?”
“嗯。”
“西贡,埃里温……这是赞比亚”
“维多利亚瀑布。”她点点头,没料到他认得。
周予白站在这狭小却温热的空间里,忽然让她有些不自在。似乎她的生活、过往和性格都被拆解了,摊开来给他看。那种被人窥探私密空间的感觉让她有些局促。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周予白没有立即回答,他重新坐回沙发,仰头看她。
“我没地方去,”他说,“今天,可以让我留下来吗?”
孟逐本能地想回一句“你怎么会没地方去”,可当看进他的眼里,那句话又咽了下去。
他的眼神不像在撒娇或是捉弄,而是一种,安静的疲惫。
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个时候忽然门铃响了。
周予白错身走到门口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捧花束。很漂亮,是一束洁白的晚香玉。
“给你的。”他将花递给她,“迟到的出院快乐。”
“谢谢。”孟逐接过。那束花有点大,她需双手捧着,指尖无措地抠着包装纸,有些犹豫该不该问。
“你……花是你安排的吗?为什么是今天?”
“黎耀飞和我说你出院是26号,我就按这个日期订的。”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通了,孟逐有些怔愣,所以她昨天是错怪他了?他不是故意爽约,而是被通知错日子。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明说?”
“因为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他说,“没有到就是没有到,造成这样的结果,伤害到了你,那就是我的过失。在你出院这天之前,我有无数次可以确认、或者避免这种意外发生的机会,但我都没抓住,所以……”
“你怪我,没有错。”周予白直视着她的眼睛,“对不起。”
他的那份低姿态不是装出来的,表情坦诚而真挚,没有半分推脱。
那自己昨天对他的埋怨和情绪失控……
孟逐的耳尖倏然红了。
“没关系。”她轻声回了一句,然后就抱着花去翻花瓶,动作有些笨拙,像是在给自己找点事做。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让自己显得很忙。
“那个……我去做饭,你看看书吧。”
“所以,我可以留下来?”他试探着问。
“唔……嗯。”算是默认。
厨房是开放式的,热水升腾时雾气朦胧,她站在暖黄的灯光下,洗米、切菜、时不时擦了擦鼻尖的汗,安静又享受地为生活奔忙。
他的目光追随着,如一只飞蛾。
吃完饭后,孟逐抱着电脑在为下个月的出差做准备。她的房间很小,因此大部分时候都是坐在客厅工作。全神贯注时,她偶尔忙累了想要喝水,发现杯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悄悄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