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江听到外边传来呵斥声和拖拽铁链的声音。他抬起头,眼睛向外边一瞧,整个人如遭雷击,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窗外一个穿着官袍的身影正佝偻着背,由年轻的刺史亲自押往大牢。
宋承阳!
一定是宋承阳!
完了!他们的事情到底还是败漏了!
时鹤鸣见压力给的差不多了,慢悠悠地张口:“本官知道修建行宫一事,牵涉人员众多,若是细查下去保不齐就要查到九卿身上。”
“索性就这样,本官只需要一个名字,能向圣上交差就好,至于这个名字是谁……这得看你了。”
林双江虽紧张,但还保有理智,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开口,时鹤鸣就不能给他定罪。
所以他就地一滚,耍起赖来。
“青天大老爷呦!草民真是冤枉的!”
“这样吧,宋县令此时就在隔壁,总归只需一个名字,若是他先开口招供,那上囚车的就是你,和你的患有眼疾的儿子,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你家一众老小妻女;可若是你先开口,上囚车的就是他宋承阳九族,是明哲保身,还是替人去死,自己选吧……。”
林双江果然招供,时鹤鸣的人按照他所言在书房一处暗格里找到了一本账簿,上面详细记载着林双江因为买田一事贿赂长阳县令宋承阳以及江南郡守尹昌的每一笔金额。
有了这本账册,再加上道士的口供,人证物证俱在,宋承阳必死无疑。
但只捉一个宋承阳不够,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宋承阳如果贪其一,那尹昌至少贪其五。
可尹昌背后有沈樑撑腰,即使现在拿下他,等回了京他也会被沈樑寻个由头放了,倒时不光无法打击沈党,可能还会被沈樑反咬一口。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轻取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林双江被侍卫押走后,时鹤鸣拿着那个账簿叫来了沈思危。
“回去叫假扮县令的兄弟换一下衣服,我们要去捉真的县令了。”
沈思危早就对这个卖惨骗他感情的宋承阳厌恶万分,一听要去捉他,立刻欢呼着跑出去叫人了。
宋承阳前一秒还沉浸在温柔乡里,后一秒就被冲进家门的侍卫左右架起来,连寝衣都没来得及换就被带走了。直到他被套上枷锁,带到大牢中央才反应过来。
“时大人这一番话无非就是想让下官供出幕后主使,何必这么麻烦,下官如实说就是了。”
宋承阳面对这铁证如山,自知事情败漏,索性挺直了胸膛,抬起拷着枷锁的手理了理头发,一双眼睛直视着前方没有丝毫躲闪。
“可这幕后主使,下官有命说,不知你时鹤鸣有没有命听!”
他这话一出,被冒犯的正主没生气,反倒是把一旁陪审的沈思危气个倒仰。
时鹤鸣一个没看住,他就像一阵风从座位上跑下去,跑到宋承阳面前,照着可怜人的脸就是一拳头。
“你敢对仙长出言不逊!”
宋承阳挨了这一拳不怒反笑,把满嘴的血往地上一啐,对着沈思危笑的猖狂,“小沈大人,你可知,今日你为了时鹤鸣打我一拳,明日他就要把你全家送上断头台啦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宋承阳咧着嘴,满怀恶意地冲僵在原地的沈思危一字一顿:“这幕后主使,就是你亲爹,当朝丞相沈樑啊!”
他话还没落地,脸上又接了沈思危一拳,本就难以入眼的容貌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你骗人!我父亲是三朝元老,一心为君为民…”
“睁开眼睛看看吧沈思危!若说这天下财共八斗,皇帝和霍光各分其二,余下大半尽归沈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