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着挣扎了几下,粗糙麻绳却岿然不动,反倒是带来火辣辣的痛感。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挣扎显然无济于事,反倒徒增劳累,她索性放松身体,就这么躺着,慢慢磨,任由黑暗将自己包裹。
等身上的酸软劲过了再想办法。
掳走她的人特意支开了赤华,那么赤华在他们的计划里就是给袁琢通风报信的作用,那这群绑她的人应当是和采生折割案相关。
此刻袁琢未来,那么她性命无虞。
待会袁琢来了,她也定是性命无虞。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她能模糊看到房梁上悬挂的蛛网轻轻晃动。
心绪稍稍平复后,听觉变得敏锐起来,除了自己平稳的呼吸声,一阵潺潺的流水声钻入耳朵。
那声音不疾不徐,很是清润。
祝昭的心猛地一动。
她咬着牙,借着手臂和膝盖的力量,一点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终于,她的后背抵到了木墙,她侧过脸,将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水流声果然清晰了许多。祝昭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她自幼在濯陵水乡长大,水性极好,寻常河流根本难不倒她。
只要能确定河流的方位,找到机会挣脱束缚靠近水边,即便身处险境,也多了几分逃生的可能。
这念头刚起,紧绷的神经便放松了些许,连头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线刺眼的天光骤然涌入,祝昭下意识眯起了眼。
她隐约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身形魁梧,看不清面容,只是一胖一瘦。
“醒了?”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倒是比预想中醒得早。”
祝昭没有作声,借着天光快速打量四周。
这是间破败的农舍,墙角堆着些破旧的农具,蛛网在房梁上纵横交错。
门口的人影往前迈了两步,光线随之移动,她才看清对方脸上带着张粗糙的麻布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见祝昭不说话,两人在她对面坐下,扯掉了她口中的破布,问好道:“祝四姑娘,别来无恙。”
祝昭的手指微微一蜷。
祝四姑娘?瑕州的人怎么会知道她是四姑娘?她从未在瑕州透露过自己是四姑娘,就连住客栈都是以袁琢夫人的身份登记的。
那个胖子拉下了自己的面罩,声音带着几分诡异的笑意:“还记得我吗,四姑娘?”
祝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睛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他,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觉得眼熟,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碎片在翻腾,却怎么也拼凑不完整,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她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站在一旁的那个高大身影见状,也缓缓抬起手,将脸上的麻布面罩摘了下来。
露出一张瘦削的脸,颧骨微微凸起,下巴上还有些未刮干净的胡茬,他看着祝昭,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开口说道:“四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小的们都不认得了?”
祝昭瞳孔猛地一缩。
府里人?
她再仔细看向眼前这两个人,这是府里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