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亭死的那几日,她心绪不宁,晚上睡不好觉,当年太子为自保,让前太子妃韦氏出家,先前她还觉得自己与前太子妃不同,绝不会落到那等地步,现在想的却又有不同了。
她出神想了片刻,问身旁婢女,“可都安置好了?殿下在何处?”
两个婢女面露犹豫,直到沈霓看过来,才道:“殿下去看潘良娣,听说要在那用饭。”
沈霓悄悄掐住掌心,脸上却没露出任何神情。兄长叫人传来的话——既算计没成,就该承担失败的后果,再如此莽撞,家里也保不住她几回。沈霓藏起心头的不平,不去想太子与潘良娣之事,只叫人去把孩子抱来。
……
入宫半日,里里外外都在整理收拾,肖稚鱼忙着往来应酬,吴、齐两位王妃都有遣人来问好,她都一一回礼。等到晚上,梳洗一番睡下,因环境陌生,她睡得很浅,夜半时分突然被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肖稚鱼喊了声巧儿,问外面什么事。
巧儿在水悟庵也经历过一次危险,格外警醒,手脚飞快穿好外衣,道:“我去瞧瞧。”
肖稚鱼睡不着了,抱被坐了片刻,只听见外面走动的声音越发频繁,她披衣而起,走到窗前,推开一丝缝看出去,只见隐约火光从墙外晃过,似乎是禁卫举着火把走过。
巧儿很快回来,轻手轻脚推门而入,道:“王妃,是金吾卫在寻人。”
“寻什么人?”肖稚鱼好奇问道。
“好像是个宫女,也不知犯什么事,听说刚才往我们这儿逃了。”
肖稚鱼暗暗纳罕,金吾卫掌宫中巡查之权,没想到兴师动众居然是寻个宫女。可惜巧儿匆忙出去问了几句,所知有限。肖稚鱼将窗掩上,并不想理会。正要重新睡下,忽然敲门声响起。
巧儿问道:“这么晚了,外面是谁?”
陆振的声音传来,“王妃可睡下了?”
肖稚鱼知道陆振性子,若无事绝不会入夜来扰,嘱咐巧儿去开门。
屋里点着烛火,朦胧晕做一团,陆振没往里面瞧,半垂着眼,目光落在地上,道:“王妃,刚才有人想藏到我们院子里。”
肖稚鱼一听顿时警觉起来,“就是金吾卫要找的那人?在哪里?”
陆振抬手做了个比划,道:“靠近花园东墙,我已让人耵着,是不是该抓出来交给金吾卫?”
肖稚鱼白天才在在寝殿和花园走了一圈,想了想道:“东墙是不是与吴王居处相连?”
陆振点了点头。
这处宫殿与吴王毗邻,花园几乎连在一处,还有一道月洞门可通行。
肖稚鱼不想多事,吩咐道:“不知是什么来头,能让金吾卫来寻人,将她惊走罢。”
陆振也不多问,领命行事。这段日子豫王不在,王府安静度日,他看出王妃行事极谨慎。
到了外面,陆振叫来侍卫,吩咐一番。几人便做出巡视的样子,在院中走动,渐渐靠近东墙。
山石后躲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鼻头冒出冷汗,她咬了咬牙,趁着侍卫还没过来,飞快窜过月洞门,往吴王的院子去了。陆振知道之后,命侍卫几个将殿室和花园看牢,不许让人钻了空子。
肖稚鱼只当这事过去了,哪知才过一盏茶时间,外面便闹腾起来,吴王院子各处点灯,照的如白昼一般,很快便有侍卫喊抓住了人。这时,突然有道尖锐的女子声音叫喊,“吴王殿下,救救贵妃娘娘的性命吧。”
这一声如石惊浪起,让夜色都为止一静。
肖稚鱼刚才起来喝了几口热茶,还没回t?去睡,清楚听见这声,她在房中踱了几步。
附近齐王院子,还有两个宗亲暂居殿室都被惊动,陆续点起灯火,周围一片明亮。
陆振又来到门前,面色略显古怪道:“吴王府侍卫拿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