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狡猾奸诈的女人,从以前就喜欢用各种诡毒计谋整他,如今背后有父皇作为靠山,更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弱点——他怀里的这个小女人。
他再次不放心地叮咛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去,摘星强颜欢笑,但在房门阖上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再度黯淡下来。
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
段言喻死前的吶喊又在她脑海中响起:
小郡主!快离开大梁!妳可知妳父亲是——
她猛地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甚至用手摀住双耳,但老人临死前的悲喊仍不断重现……
为何段叔叔会提到爹爹?难道爹爹的死与梁帝有关?
不,她怎能如此胡乱猜测!若真是梁帝所为,又为何特地派朱友文前去搭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难道段叔叔他真意图谋反?敌晋给了他什么好处?摘星自责为何没能早点发现他被囚禁于天牢内,更自责自己听信遥姬的建议,竟选上了段叔叔做为诛震宴的祭品。
遥姬……这个女人城府之深,让她不敢小觑。
朱友文虽离开摘星房间,却迟迟并未离去,而是站在房门前,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一脸神伤,彷佛害怕她再也不会为他打开这扇门。
长廊另一端,莫霄默默现身,等了一会儿,朱友文才慢慢朝他走来。
‘主子。’
‘何事?’
‘他醒了。’
朱友文彷佛没听见,面无表情地继续迈步往前走。
莫霄跟了一段,才听他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
隔日,摘星一早勉强用了点早膳,马婧见她终于恢复了些食欲,又冲去厨房要了一碗稀粥,央求摘星喝下。
她知道马婧这几日为她担忧,不忍拒绝,勉为其难喝下,肚子喝得撑了,不得不离开房间四处走走,消食一下。
她走到花园,见到下人们仍在忙活着,将一株又一株鲜艳花草种下,莫霄在旁忙着指挥,她却早已无任何欢欣之情,这些,其实都不是现在的朱友文所喜爱的,他不过是为了讨好她。
摘星唤来莫霄,轻声道:‘不用再种了,就恢复原样吧!’
莫霄却是一脸为难,‘郡主,可殿下吩咐过了,他回来时要见到府里全种上这些花草。’
摘星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责任由我来扛。还有那投壶也先收起来吧,如今回想,我一直在逼着他做回狼仔,要他当一个他根本不想当的人……’
莫霄替主子辩解:‘不,郡主,我想殿下是真心想改变的,只是——’摘星打断他,‘只是身不由己,对吧?你放心,这些我都懂。’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马郡主可真是冰雪聪明、体贴人心哪。’
莫霄立即走到摘星面前,手按刀柄,‘大人不在太卜宫好好待着,何必三天两头跑来我们渤王府?’
来者正是遥姬,依旧一袭白衣,飘然出尘,嘴角噙笑,但摘星只觉她笑里藏刀,不怀好意。
遥姬欲上前一步,莫霄将刀略微拔出,全身警戒。
‘何必如此紧张?’遥姬一脸无辜,‘我是特地来找马郡主的。那日诛震宴后,怕郡主与渤王殿下感情失睦,特来邀请郡主与我前去一个地方,或可避免对渤王误会日深。’
‘遥姬大人如此好心,未免反常。’莫霄不屑,直觉又是遥姬不知在耍什么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