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含月生怕从医生口中听到要做手术,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忐忑地攥紧了拳。
身经百战的医生在裴凛渊面前要比她冷静得多,明确给出了处理方案:“芯片的尺寸不到10毫米,且不是植入的,优先考虑药物催吐,其次是用工具掏出,实在没办法——”
医生说到这里看向郑含月。
郑含月不由屏住了呼吸。
就在她以为医生要说开刀时,医生笑着揭晓答案:“就只有等自然排泄了。”
虚惊一场,郑含月闻言松了口气,却因突如其来的羞耻感腾地红了脸。
裴凛渊倒没流露出什么情绪,面不改色地问医生:“胃酸不会腐蚀芯片是吗?”
医生说:“别的芯片不知道,我们自己的芯片采用的是特殊材料,表面有一层覆膜,别说胃酸了,就是硫酸也腐蚀不了。如果没有判断错,郑小姐吞下的应该是我们自己的芯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郑含月心里咯噔一下,惶恐地将怯懦的视线投向裴凛渊那边。
裴凛渊坐姿懒散,没正襟危坐时那样板正,上身却是直挺的,长腿上下交叠,脚上锃亮的皮鞋正随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点着的足尖颤动。
她从来不敢明目张胆地直视裴凛渊的五官。
此刻想要观察他脸色的意识在脑海中闪过,徒然转瞬即逝。
她忘记是谁告诉她的,明晃晃地盯着裴凛渊那张脸看是对他的不尊重。
裴凛渊在北美一带声名显赫,上流圈几乎无人不知,但只有同样不便露面的政府高官见过他的真容。
他身边所有近身伺候的人都一脸自豪地将此视为恩赐,也有不少保密意识不够,说出去炫耀的人,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消失。
她现在被寄养在他的一位下属家中,见到裴凛渊的次数不多,连他的身边人都算不上。
因此十分珍惜接近他的机会。
裴凛渊是天才领导者,他的所有追随者都将他视为信仰。
她也是他的信徒之一。
她总是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现在医生这么一说,她不知道裴凛渊会不会为芯片的事问责。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不知何时销声匿迹的杨争辉突然出现,毕恭毕敬地躬身对裴凛渊低声回禀:“人带来了。”
裴凛渊冷漠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带进来。”
郑含月好奇地望向门口,想看清是哪个糊涂蛋犯在裴凛渊手里了。
杨争辉将门拉开的一瞬间,门外立刻响起一阵骚动。
一个郑含月最不想看见的人闯进了她的视野。
长相俊俏的混血男孩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脸上看不见丝毫东窗事发的惶恐,全是落网后的不甘。
他咬死不承认自己的罪行,用夹杂着俚语的英文极力申辩:“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