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镜。
郑含月听到这两个字,胃部生理性地痉挛起来,脸色唰地惨白。
她是做过胃镜才会有这样的条件反射。
那时她刚被裴凛渊收留,像只历经人间疾苦的流浪猫,幸运的在九死一生的劫难中苟全了性命,却无可避免的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遗留下来了许多基础病。
手是被冻肿的,长满了冻疮。
脚底和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
身体里的脏器更是濒临衰竭。
是裴凛渊救了她,还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和后续的康复治疗。
她的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虫,同时也没有价值,不能为裴凛渊做什么。
他捡她回来或许是突发善心,但只有一瞬的怜悯,之后剩下的事情都是吩咐手下的人做的,所以她理所应当接受的是最基本的救治。
其中一项就是做胃镜。
药水不难喝,带点甜味,只不过她当时来到全新的陌生环境,紧张又焦虑。
护士给她的药是让她分次小口服用的,她却麻木地一饮而尽,以至于毫不意外的呛到了自己。
那护士嫌恶地睨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递给了她一个塞子要她含在嘴里咬住,随即就将管子擦过她的贝齿插进了她了食道里。
软管进入食道时有明显的异物感,一直往深处戳,惹得她痛苦地挣扎起来。
可护士并不温柔,一边训斥着她的不配合,一边往她胃里充气。
腹部的胀痛让她感到自己像是一只被填食的鸭子,不断分泌的唾液从口中溢出。
无疑是度日如年的绝望经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次或许是有裴凛渊在旁边守着的缘故,是裴凛渊的私人医生亲自操刀,给她做胃镜的全程几乎是轻声细语哄着她做完的。
“来,嘴张开,轻轻咬住,不要用力。”
“很好,就这样,保持住。有异物感是正常的,不疼的话,麻药的剂量就掌握得刚刚好。”
“放轻松,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对吧?”
“口水流出来了,我给你擦一下。”
“再坚持五秒,马上结束了。”
“5,4,3,2,1。”
“棒极了。”
她神思恍惚地配合着医生完成检查,小心翼翼地看了裴凛渊一眼。
裴凛渊不明喜怒,面无波澜地问医生:“取得出来吗?”
郑含月生怕从医生口中听到要做手术,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忐忑地攥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