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后背发寒:“前辈好谋算。”
“老朽活到这把年纪,悟得最深的道理便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故尔还望姑娘见谅。”
“好像也不容晚辈不见谅。”
白今安又和蔼地笑了笑:“老朽也不希望在这一年里姑娘有任何闪失,故尔,待为姑娘塑完骨,老朽会将自己这一身制毒的本事传授给姑娘,以盼姑娘在完成未竟之事时能周全地护好自己。”
苏荷看着眼前这个白花苍苍的老头儿,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两人达成协议,次日便准备开始塑骨。
塑骨需极度专注,旁人不得打扰,故将塑骨地点定在白辰所在的融洞。
张秀花送苏荷过去时仍是满面疑惑:“这老头儿为小姐塑骨竟然分文不取,你说他图什么?”
苏荷微微一笑:“不管他图什么,好歹咱们得偿所愿了。”
她自然不能透露供血之事,否则张秀花必定跳出来反对。
“小姐到时若实在太痛……受不住,那咱们就别塑了。”
“姑姑放心,我受得住。”
苏荷安抚了张秀花一番,这才只身离开。
方亦成抱着剑立于前方山道上,似在等她。
待她走近,他第一次毫无压力地将目光投到她脸上,且怔怔地看了她好几息。
苏荷主动开口:“方公子终于肯直视我了?”
方亦成被迫移开目光,抬眸望向远处山峦:“我只是担心……会忘记你这张脸。”
苏荷满不在乎:“忘了便忘了吧,反正我也会有新的脸。”
方亦成轻抿唇角,不再言语。
苏荷便也不再废话,擦过他的身侧,走进另一边的融洞。
他盯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不见。
雪又下起来,大团大团地飞舞,似要将整个天地淹没。
塑骨如同回炉重造,浴火重生。
骨血皮肉被塑骨者碾磨、捏碎,再重新构建成新的骨血与皮肉,其过程之痛苦犹如天塌地陷、死地求生。
此时融洞内,白今安已将李姝丽的画像高高挂起,壁上也添置了几束明亮的火把,照得四周犹如白昼。
地上还放了两个硕大的蒲团,以及一桶清水。
白今安上前关紧石门,继而让苏荷坐到蒲团上,自己则坐到了另一个蒲团上。
他问:“姑娘可还有什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