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的观念真老旧,谁说女生就要矜持,感情里不分男女尊卑。”
撂下话,她踢踏着拖鞋跑走,掌心滑过扶手,噔噔噔上了楼。
路过一间房时,门虚掩着,她猫腰往里看,发现傅程铭正站在窗边。应该是和爸爸谈完了,在聊个人私事。
他背对着她,右手举起,手机贴面,一些断续细碎的沉稳音色传进她耳朵,格外的好听。好像说什么断联、合同、法务,确实是很大的事啊。
她感慨,听他不萦于怀的语气,看他披着灰黑色马甲的高挑背影。
宽肩下的肩胛骨撑起昂贵细腻的面料,到腰部再收紧,显得他身形挺阔。
一抹夕阳的橙黄色光,让地板刻上他的影子。
这道影将他的四肢和身材无限放大,本就长的腿,此刻更是占了半个屋子。
唐小姐垂下眼,她脚边是他的发梢,经风一吹,微动着。
想冲过去从后面抱一下他,她纠结一会儿,算了,免得他受影响。
“傅董,”电话里,秘书问他,“您后天早晨能来会堂吗?”
“可以。”
“香港到北京,需要我们派人接您吗?”
“不用,我赶飞机去。”
“明白,您辛苦,因为,我接到文件说,这次行动需要您提供证据。以及,第二次开庭时间又延迟了。”
“蒋净芳还是联系不上?”
“是,不过您放心,我们会联系律师查清楚,绝不给您造成麻烦。”
傅程铭听见有脚步声,警觉地踱着步子,向门边望了眼。
是穿一身白睡裙的女孩子匆匆跑过,跑出一段残影,像小鸵鸟。
他当即笑出声,想来刚扒了墙角,不敢进,一个人逃了。
晚上得盘问盘问,她到底认什么生,干嘛和他在乎这么多规矩。
那端的年轻人愣住,磕巴地崩了两个字,就此不说话了。
傅程铭打一剂定心丸,“没有在笑你,继续汇报,别走神。”
这晚吃饭时,唐永清让人去院子的空地上放爆竹。
在噼里啪啦的吵闹里,一桌子菜渐渐摆满上齐了,在亮如白昼的灯下泛着浓郁晶亮的光。花雕酒醉罗氏虾,吃得出香醇的绍兴黄酒味,虾头一应切开,一分为二,露出蟹黄似的虾膏。舒芙蕾鹅肝日式温泉蛋,师傅专门做给唐小姐吃,剩下全是香港附近的菜系,广府黑糖楠肉叉烧、酥糖蜜汁鳝球。这是她能叫得出名字的。
奶奶提早递她红包,厚厚一沓子,砖头一样,“菲菲,拿好。”
她咽了虾肉,站起身双手接过,“阿嫲你每年总是最早给我。”
爷爷说,菲菲的红包要领一辈子。结了婚回家也是小孩子。
她捏着红包纸,偷摸看了看傅程铭。
某个人比爷爷奶奶更甚,有时连吃饭都要喂,或者抱着她。
傅程铭没吃几口,一点菜,一点蛋白质,一勺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