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透着无尽的森然。
静尘和静心两位姑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狂喜。
“是,主持!”二人齐声应道。
话说少女和丫鬟,主仆二人在庵堂的众尼姑到达偏殿之前就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跑去了后山。后山的道路崎岖不平,杂草丛生,时不时还有不知名的虫鸣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姑……姑娘,咱们就这么走了吗?”丫鬟看着身后闹哄哄的庵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犹豫。她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角,眼中是深深地不安。
少女停下脚步,转过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丫鬟。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此刻盛满了蚀骨的寒意。
“不走?难道要留在那庵堂里,等着被那群所谓的亲人敲骨吸髓吗?”少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如寒星般锐利,语气里满是不屑与决绝。
丫鬟紧紧咬着嘴唇,力道之大让唇色都泛起了白,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担忧:“可是姑娘,咱们两个弱质女流,又该如何才能回到金陵呢?
二房如今势大如虎,他们要是追上来,咱们可怎么办?”她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寒风中一片即将飘零的落叶,六神无主尽显于外。
少女闻言,发出一声冷笑:“哼,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姑奶奶就不信离了王家,我还能去讨饭不成!”她双手叉腰,眼底全是少年的轻狂与张扬。
少女说完,从丫鬟背着的包袱中掏出一个首饰盒,强硬地塞进丫鬟怀中。
“你拿着这些东西按照咱们计划的路线乘船回金陵。见到老爷,就同他说,我被老太太和二房的人给害死了,让他给我报仇!”
丫鬟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抱着首饰盒,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姑娘,那您呢?您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看着丫鬟那副窝囊的样子,少女眼底划过一抹不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现在,立刻按照我说的,拿着东西去码头!”
丫鬟被少女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得一哆嗦,她咬了咬嘴唇,抱着怀中的首饰盒往山下跑去。
少女见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这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提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庵堂的方向,然后背起包袱,大步往丫鬟口中的树林子走去。
晨曦初破,天色尚带着几分朦胧的微亮,前往广州的码头已然是一片喧嚣鼎沸之景。商船如繁星般密集停泊,桅杆林立。
码头之上,工人们如勤劳的蚁群,忙碌地搬运着堆积如山的货物,喊叫声、号子声交织成一曲粗犷而热烈的生活交响乐,回荡在码头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热闹的景象中,一个身形单薄,容貌俊美的少年独自牵着马,缓缓走进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