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止住了脚步,“术业有专攻。”
秋儿含笑点头,目送她出去。
许栀和站在正堂外,微微犹豫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陈允渡正在看书。现在日上中天,阳光顺着窗棂倾落,他坐在阴影中,笔杆的影子落在泛黄的纸页上。
听到门口响声,他没有立刻抬头,等写完一整页,将笔杆搁在笔架上,才向许栀和看了过来,“栀和。”
许栀和本想不惊扰他,见他已经发现了,主动上前两步走到他身边,“写完了?”
没有,但不急于一时。
陈允渡:“差不多。”
许栀和扯了一个蒲团,顺势在他的对面坐下,“方梨和秋儿说要做两个花灯,你既然现在有空,一道画几个灯面?”
“好,”陈允渡站起身,回头在柜子上翻找,拿了一卷看着不俗的纸过来,“这是先前同窗相赠,用这个做灯面,应当会好看。”
许栀和好奇地打开,只见细腻雪白,纤薄的纸面上点着细碎的银箔,像是纷纷扬扬的落雪。
这纸许栀和在书斋见过,一刀数百文不止。
这一卷一共五张,陈允渡平常练字写字不需要这般精致的纸面,于是一直放着,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将纸面铺开,将润过的毛笔递给许栀和,“娘子请。”
昨日刘家木坊特意上门送钱,他才知道栀和画一扇纹路,可赚十两白银。
许栀和接过笔,顿了顿,望着他,“你不画吗?”
“我只学过些许,不算精通……”陈允渡本想就在旁边帮许栀和研墨添水,对上她的期待目光,让了一步,“那我画一幅?”
两人对面而坐,各自执了笔。
许栀和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嫦娥飘逸难画,她怕自己弄巧成拙,没能锦上添花不说,反而将兔子也画坏了。
画完,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允渡的进度。
陈允渡和她写实的笔法截然不同,而是一种很中正的画法,时而工笔勾勒时而按笔渲染。
正是一幅嫦娥奔月的图——冷月悬于夜空,画中嫦娥衣裳飘荡,披帛于臂弯自然垂落,姿态灵巧。
明明只能黑墨,却能在他的纸上看出颜色层次变化。
许栀和望着他专注的神态,没直接开口问:“这叫做‘不算精通’?”
那什么才算?
她转过来重新欣赏自己的小兔子,虽然不如他笔下景象开阔,却也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可爱。
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