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眷被他抱怨得措手不及,语气弱弱的。
这个男人,怎么将她说得跟个始乱终弃的女人一样?
陆鹤南含着笑,一手揽着梁眷的腰,一手推着行李箱,想要连人带箱一块领回屋内。
梁眷脊背绷得很直,不敢轻举妄动,眨着眼睛怯生生地问:“你……你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了吗?”
陆鹤南无奈地笑了一息:“不然呢?眼睁睁地看着你去给他认下一个后爸?”
又哭又笑地折腾了一天,梁眷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阖着眼却睡不着。陆鹤南已经从侧卧里搬回来了,就躺在她的身边,可她仍旧睡不着。
梁眷翻了个身,更紧密地依在陆鹤南身旁:“老公,你有想过我们孩子的名字吗?”
陆鹤南不答反问:“爸妈为什么要给你起名叫梁眷?”
梁眷轻轻眨了眨眼睛,讲起那段三十三年前的往事。
“我妈当年生我的时候难产,据说当时情况很不好,医生更是一连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很容易一尸两命。那时候交通不方便,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都不在滨海,产房外只有我爸自己,很孤独,很无助。他也不敢流眼泪,除了对天祷告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梁眷停顿几秒,朝陆鹤南怀中更深处凑近几分,像小兽般蹭了蹭他的脖颈,才继续轻声说下去。
“或许是上苍听到了我爸的祈愿吧,漫长的等待过后,他终于迎来一个母女平安的结局。爸爸说,这是老天对他的眷顾,所以才给我起了一个单名眷字。”
陆鹤南揽着梁眷的肩膀,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感谢老天。”
“什么?”
梁眷没有听清。
“感谢妈妈在三十三年前平安生下你,这不仅是老天对爸爸的眷顾,也是对我的眷顾。”
月色皎洁,梁眷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绵长舒缓。
陆鹤南把玩着梁眷的发尾,轻声说:“陆家这一辈是时字辈,时间的时。”
“时间的时,那孩子该叫什么好呢?”
困意来得突然,梁眷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无意识地喃喃重复陆鹤南的话。
陆鹤南顺着她的话茬:“我算了一下时间,孩子应该会在三四月出生。那时候雪融花开,正是早春时节,草长莺飞之时。”
梁眷心弦一动,困意消散,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鹤南的侧颜:“草长莺飞时?”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天意,那个有关早春时节的约定,竟接连实现了两次。
“所以,就叫莺时好不好?”
陆鹤南垂下眼,温声和梁眷商量。
“莺时,莺时。”
舌尖带着万般柔情,梁眷一板一眼地轻轻念了两遍,亮晶晶的眼睛泛起丝丝笑意,“确实很好听。”
“只是……”她忽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
“陆莺时,这应该是个女孩的名字吧?”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