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眷平静地说。
陆鹤南长提一口气,将车稳稳停在壹号公馆的花艺栏杆旁:“我们别吵架好吗?”
“没吵架。”
梁眷定定地看着陆鹤南,“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怀孕了你不高兴,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你却要让我打掉他。”
梁眷垂着头,无意识地转动无名指上的钻戒,眼眶酸涩却毫无流泪的欲望。
“陆鹤南,我们都不年轻了,人做事,总要有个逻辑,有个理由吧。”
陆鹤南心口一缩,觉得有些窒息。他松开安全带,探过身子,试图握住梁眷的手,却被她巧妙地躲开,像是在与他划清界限。
“眷眷,你说得对,我们都不年轻了,就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不好吗?”
梁眷没耐心听下去,沉声打断他:“我不明白,有了孩子就不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了吗?”
“那不一样。”
陆鹤南笑容勉强。
“怎么不一样?”
“检测报告单下的那行风险提示,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什么?”
“梁眷,我不愿意承担失去你的风险。”
陆鹤南顿了顿,下颌线咬得很紧,他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也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平静到几乎冷漠。
“哪怕是为了孩子……”梁眷讷讷问。
陆鹤南正视梁眷的眼睛,仍旧回以她平静:“对,哪怕是为了孩子,我也不愿意。”
梁眷怔愣住,咬着唇瓣,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外面冷。”
陆鹤南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你先上楼回家吧。”
“那你呢?”
梁眷下意识问。
这句话的依赖性太重,以至于她说出口,才想起两个人冷战还未结束。
陆鹤南抬手揉了揉梁眷的头顶,轻柔喑哑的嗓音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乖,你让我在外面冷静一下,好不好?”
戒烟太久,车里的各个角落都寻不到丁点烟草存在的痕迹。
陆鹤南目送梁眷走进壹号公馆,又在车里坐了一会,才推门下车,在最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包香烟。
尼古丁的香气在口腔内迸发开,或许是太久没抽,又或许是走神,第一口还没等过肺,陆鹤南就抑制不住地轻咳了起来。
他蹲坐在花坛边,轻抚胸口,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盯着夹在两指间徐徐燃烧的橘黄色星火,他突然想明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