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多问多了解皆无益,不如沉默。
“还有别的事吗?”
梁眷的手腕落在门把手上,她的唇边虽时时刻刻保持微笑,但眉眼倦怠十足,侍应生明白,她这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
“没有了,这么晚打扰您,真是抱歉。”
他微微躬身,向梁眷道别。
不知道是不是侍应生的错觉,在他退后半步的这一刻,梁眷的身形蓦地放松了一瞬,得体的表情也有了刹那的生动,带着与她年纪相符的天真孩子气。
所以这样假惺惺的社交,也会让她身心俱疲、备受煎熬吗?所以那些表面上的游刃有余,都是强撑出来的假象吗?
是那位陆先生逼她的吗?还是她为了能和陆先生看上去更登对,而狠心逼迫自己呢?
侍应生不由得为萍水相逢的梁眷感到心痛,他忍不住继续深想,想到让自己暗暗面红耳赤——这样孩子气的梁眷,不知道那位与她做尽亲密事的陆先生有没有见过?
这样珍贵的画面,是否是他独享?
“没什么可抱歉的。”
梁眷的口吻依旧疏离淡漠,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宽慰是否发自真心,“这都是你的职责所在嘛!可以理解。”
“那晚安梁小姐。”
侍应生恋恋不舍的再次退后半步,他的手搭在外侧门把手上,作势要为梁眷关上房门。临到房门紧闭的刹那,他又轻声补上一句,声音轻到他都无法确定,梁眷是否听清。
“您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其实这话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话一说口,侍应生就为自己的夸大其词感到羞愧。
论职位,他只是客房部一个不入流的侍应生,无法为梁眷提供多大的帮助;论身份,梁眷是陆鹤南的女朋友,进进出出,自有人会看在陆鹤南的面子上,为她打理好一切。
梁眷也心下了然,这是侍应生客套的说辞,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是随心意而问的一句。
“酒店的花房现在还开门吗?”
虽然是在跟陆鹤南置气,但她心里还记挂着那些玫瑰,以至于下意识就问了有关花房的问题。
“开着的,花房和酒店其他部门一样,都是二十四小时值班。”
见梁眷问询,侍应生立刻停住退后的脚步,房门再次微微敞开,他的声音里也透着欣喜与急切,为这“偷”来的短暂交集。
听到这个回答,梁眷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她想,此时此刻,那些玫瑰,该是开的最烂漫的时候。
花既然已经开了,时间又来得及,自然不能狠心辜负,如同不能辜负他的满腔心意。
“太好了,多谢你。”
梁眷的语气变得松快起来,连表情都放松了不少。她再次拉紧房门,打算回卧室换件衣服,就下楼去花房。见识一下满目红色绚烂后,就同这份浪漫做正式道别,这样才算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