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什么?”
沉默不过短短三秒,她就忍不住低声追问一句。
“他说——”林应森顿了顿,而后长提一口气,一字一句复述临别前,陆鹤南对他说的那句话。
——“日后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无论有多棘手,无论有多难办,不用在意陆家倒台与否,只要报纸上没刊登他陆鹤南的死讯,都可以联系他的人解决。”
“怎么说得这么严重?”
梁眷勾起唇角,笑容似是而非,问话时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很不像她。
“陆家真的会倒台吗?”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这样啊。”
梁眷点点头,自嘲一笑,“那他托你带给我的这句话这算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冰凉的手指止不住地摩挲咖啡杯:“分手之后,作为补偿,送我一道保命符吗?”
林应森被噎了一下,脸色稍稍有些尴尬。
“应森,别这么苦大仇深的,他没有对不起我。”
梁眷眨眨眼,唇角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不上是认真还是打趣。
“半年前是我主动提的分手,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不要他了,是我把他甩了。”
是我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逼他在爱人与尽孝之间,选择了后者。
成年人该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所以往后的日子,如果真的有我承受不了的苦难,那也算是我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的,长命百岁就好。
“天快黑了,我就先走了。”
梁眷拎着包站起来,明明该一鼓作气地留给林应森一道决绝的背影,但离去的第一步却迟迟迈不出。
她还有话没说完。
“他最近……”
梁眷欲言又止,长提一口气后,才扬起唇角低声问:“心情怎么样?”
我不问你过得是好是坏,只问你的心情。
有真正让你开心快乐的事吗?还是依旧有泪不敢流?
有没有从大伯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还是仍在为无法回首的过去而伤怀?
林应森怔愣了几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梁眷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他认真回想陆鹤南最近半年的生活状态,却找不到合适贴切的形容词。
沉默良久,他没有选择粉饰太平,而是平静地、客观地叙述陆鹤南的近况。
——“他瘦了不少,药比饭吃的还要多,一个人的时候抽起烟来毫不节制,他也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