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过了这么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两个人,终于想起来要为自己讨个说法了?
“宁哥,当年莫家出事,莫娟失踪的时候,我姐就说了,莫娟不只你一个朋友,你从来不是她唯一的救世主。”
话说到一半,陆鹤南蹙起眉头又改了口:“这么说或许也不对,莫娟从不需要任何人去拯救。”
话说到这,已经够通俗易懂了。
任时宁徒劳地松开拳头,大概是用力用得有些狠了,手心细嫩处竟渗出丝丝骇人的血迹。
血迹干涸,可他恍若未见。
“是,当年把她找回来,帮她在北城重新站稳直至走到今天,都是我心甘情愿。”
任时宁扯起唇角冷笑,可那笑意深处是化不开的苦涩。
“心甘情愿”四个字一说出口,不止陆鹤南,连任时宁都有片刻的恍惚。
两个人关系的性质,也从这一刻,因为这句话彻底变味。
四目相对,陆鹤南重重叹了口气;“任家的根基从不在北城,你这么多年留在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么多年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是我姐,可你从没想过为她抛下一切去江洲发展。”
“宁哥,这么多年到底是谁拴住了你?”
一连三个问题,任时宁一个都没答。陆鹤南也没给他留下回答的时间。
“我觉得莫娟现在待在我这挺好,你们两个都静静吧。”
窗外冷风簌簌,车内虽开着暖风,任时宁却不知为何感受到刺骨的寒。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他以为可以这样不死不休直到永远。
可为什么他去了一趟江州,就什么都变了呢?
陆鹤南看了眼时间,快到任时宁航班起飞的时间了。他探过身子,替任时宁解开安全带。
“回去吧,北城那里还需要你。你也该看看自己心里装着的,到底是谁?”
任时宁甩上车门,走的干脆利落。
他没再回头。
直到许多年后,纷纷扰扰的一切琐碎终于尘埃落定,每个人都重新走回属于自己的正途。那时大家才明白,情浓时一场场戛然而止的被迫离别,都不是各自情路上的最终结局。
那些靠回忆捱过的痛苦别离,充其量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人生插曲。
而那些年轻时没能纠缠明白的事情,还需要用一生去继续纠缠,直至领悟到深藏于对方心中,不曾说出口的答案。
这才是真正的,不死不休,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