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珠错愕回头,看到他濡湿的额角和寒芒闪烁的眼。
赵维真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他徐徐笑道:
“是吗?那是我多事了,我还以为,裴山主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明知道这是上头下令要找的人,仍要将她藏匿起来,据为己有呢。”
“你确实多事。”
裴照野躬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绳索,没有拽着她,只是握在手里。
“让裴家派人来接,他们牵的头,也该交到他们手上,不相干的人想来分一杯羹,最好自信比地上这两个能打。”
已经被卫兵制住的长君和陆誉愤怒挣扎。
长君:“卑鄙贼人!真是信错你了!”
陆誉:“一群蠢货!你们这是犯了滔天大罪!”
两人都格外激动,恨不得活吃了裴照野,倒衬得骊珠对他的态度有些太过平静。
见赵维真仍在审视他们,骊珠想了想,抬眸迎上裴照野的目光。
他虽没受伤,但同时应付陆誉和长君也凶险万分,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低。喘着,汗珠顺着墨发往下滴。
锐利发梢下,他眼底清晰倒映着少女拢眉怒目的模样。
“我讨厌你。”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浓黑瞳仁蓦然一缩。
“徐都尉,”赵维真对一旁的武官道,“裴家老二是你的女婿,就由你与裴山主一道将人送过去,今夜就将此事了结,我也好回去向太守禀报。”
裴家老二?
裴胤之是二房之子,这个裴家老二,应该就是真正的裴胤之的父亲了。
骊珠在他们的只言片语里,依稀拼凑着事情的全貌。
她没想到,抓她这件事,竟然还有伊陵裴氏的参与!
但这怎么可能呢?
前世谁人不知,在裴照野以“裴胤之”的身份入仕前,伊陵裴氏三代都没出过半个官,这才说裴家出了“裴胤之”,是祖坟冒青烟。
然而现在,伊陵裴氏的人竟然和宛郡覃氏关系如此密切。
就连刺杀公主的任务,也敢让裴氏的人沾手,这绝非寻常交情,必得是心腹。
心腹。
怎样的心腹?
如果有这一层关系在,前世的裴照野,为何对覃氏没有丝毫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