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珠肃然告诫:
“你没带面具,这里人多眼杂,别让太多人瞧见你的脸,不安全,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吧。”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露出一个古怪笑意,骊珠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好,你去吧。”
见他坐了回去,骊珠这才放心。
以后他是要去雒阳出将入相的。
虽说这里只是穷乡僻壤,但毕竟离红叶寨那么近,要是日后有心人翻旧账,必然会到这里来找证人。
知道他匪首身份的人,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山主,这个小娘子是从哪儿冒出来?刚才猛一看,亲娘诶,长得这么带劲?”
兜着三五个梨子的草笠少年从田坎上经过,停在裴照野的车窗外。
他一边咬了口鲜嫩多汁的梨子,一边还在盯着少女的背影,眼珠子都没移开过半分。
裴照野瞥他一眼。
“好看吗?”
“这话问得真多余,俺眼睛又没瞎……诶呦诶呦真瞎了!看不见了!山主饶命!”
溅了少年一脸的梨汁,裴照野重新从他怀里顺了一个,这才掀帘下车。
那少女已经提着裙摆进了稻田里。
她托着稻穗瞧来瞧去,转过头,笑吟吟地与割稻谷的大娘说着什么。
裴照野咬了口梨子。
“偷偷记什么呢?”
骊珠刚在田坎旁坐下,提笔写了几行字,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是不让你下车吗?”骊珠嗔怪瞪他。
“都忙着秋收呢,谁有空看我。”
裴照野夺过她手中木牍,仔细瞧了一会儿。
骊珠托着腮笑:“这上面的字,你识得?”
“……”
裴照野丢还给她,冷嗤:
“这几个字还是认得的,你记这些做什么?”
那木牍上记的是此地农夫每年秋收,自吃几成,充公几成,又存留几成。
“我……这是替我父亲记的,他平日就爱操心这些家国大事,我随便记记,日后回家也能与他聊上几句。”
裴照野目光漾动了一下。
这戏演得可真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