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急道:
“公主,我是担心您啊!您将殿下推下水,说小了是姐弟打闹,说大了是谋害皇子,可想过皇后那边如何交代!”
沈负是覃皇后唯一的儿子,也是宛郡覃氏延续满门簪缨的指望。
更何况公主马上就要与覃珣成婚。
这么做,等于得罪了整个覃氏,除了逞一时之快,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啊!
“谁说我没法交代?”
小公主冷笑一声。
太傅惊疑不定,莫非公主真有两全的良策?
还没等他问个清楚,只见人影一动,耳畔又听噗通一声!
“太傅大人——”
匆匆赶来的卫士扶住眼前一黑的太傅,小老头食指哆哆嗦嗦,指着水面:
“快……快去捞公主!公主不识水性啊!”
……
自从十四岁那年,骊珠被沈负一弹弓打进荷花池后,她就再也没接近过水边,此刻她才终于又回忆起溺水的恐惧与无助。
水瞬间从口鼻灌入,发不出声音,踩不到实地。
灌入鼻腔里的水像刀子一样刺痛大脑,耳内嗡嗡作响,身体沉得像铅,求生欲驱使人奋力挣扎,然而越是拼命拍打,越是不住地往下沉。
秋水彻骨寒凉。
投水之时,卫士就在不远处,骊珠知道自己不会死。
今日如果只有沈负落水,她定被问责,可若她也一并落水,这就只能算得上姐弟争执的小事。
各打五十大板,覃氏还能说什么?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就是窝囊点而已。
还好她这一生,窝囊的日子比得意的日子多,重新习惯这种窝囊日子,对她而言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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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珠这一跳的代价是卧床十日。
途中高烧两日,咳嗽五日,吃什么吐什么又三日,着急上火的明昭帝命御医轮番按脉诊病,折腾得骊珠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病中的骊珠一连做了许多噩梦。
她又梦见沈负登基,要将她送去和亲的事。
……
那时,骊珠试图拉拢朝臣,被婉言回绝;尝试着请前夫覃珣向覃太后求情,他却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