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习惯了把糟糕的情绪处理干净再递出去,尽量不让它们带刺。
“我知道裴珩是个什么样的人。”陆宴回顿了顿,眼神略微冷了下来,
“他想要达成的目的,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你只是在那时需要他的帮助,我怎么会责怪你呢?”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劳伦斯会“刚好”出现在那里,也没有问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些问题,他早就在心里绕过一圈又一圈了。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让自己太清醒。
他更不会冲动去追问沈郁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否也有过一刻动摇?
他不敢问。
因为她犹豫了哪怕几秒,他那点脆弱的自尊,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尊重选择”的体面话术,都会立刻登场,伪装成大度,把她推远。
明明他只想要她。
明明他失去她就要活不下去。
沈郁棠听到陆宴回这番话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因他的不在乎难过,而是释然。
他不怪她。他说了。
不管他说这话时是故作轻松,还是习惯了压下所有波动去给人做台阶,她确实听见了——他不会责备她接受劳伦斯的帮助。
轻描淡写地给了她一张无负担的通行证。
说他是虚伪的宽容也好,说他是盲目的自信也罢,她终究没付出任何代价,就轻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她竟然……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那些原本挂在心头的沉重的负罪感,被陆宴回表面的不介意、不动声色彻底冲淡了。
他没有翻旧账,也没有旁敲侧击她和劳伦斯之间的细节。
没有试图掌控,没有追问。
她以为他多少会有些情绪,可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给足了她体面,也给了她退路。
沈郁棠垂下眼,手还被他握在掌心里。他的掌心一片温热,却没有收紧。
他正在用他全部的耐心去维持一个她可以自由选择的空间。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吗?沈郁棠在心里暗自感慨。
—
暮色沉沉,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月光,屋里极静。
沈郁棠让陆宴回留下来,陪着她睡觉,他便留了下来,也只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