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棠原本已经撑起身,但又停了动作,没有再坚持离开。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没那么非要想走。
他不必这样照顾她,她知道。劳伦斯·德维尔的时间那么精贵,是按分秒来计算的。
所以,他做这些,不是因为义务,而是因为……愿意。
这个念头起初微小,但一旦出现,便无法忽视。
沈郁棠低下眼,掖好被角,没有说话。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答应,可她留下了。
—
夜色沉沉,房间只留了一盏壁灯,像在黑暗中燃着一朵昏黄的花。
沈郁棠睡着了。呼
吸绵长,眉心却依旧轻蹙,像有梦未散。
劳伦斯站在床边,垂眸静静望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停留在这里。
他是该离开的——邮件在等着处理,远程会议也即将连线。
可看着沈郁棠,他发现自己一动也动不了。
她睡得很安稳,脸颊带着病后的苍白,呼吸浅浅,安静得几乎听不见。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乖顺得像只毫无防备的小动物。
真是奇怪,他想。
为什么只是看她安静地躺在眼前,他的心口竟涌上一记酸涩的钝痛。
就像一口很旧的伤,忽然被轻轻扯了扯。
黑暗中,劳伦斯一直站在她床边没动。
他安静凝望着她,思绪突然像被什么驱使,让他情难自抑地俯下了身。
鼻尖贴近她额头,犹豫了一瞬,唇还是落了下去。
极轻,像风,又像落雪。
好受些了,心口的那点不适。
他不自觉地继续吻她,落在鼻梁,落在眼角。目光随着她的轮廓一点点下移,指尖也在掌心收紧。
他靠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近到她唇上那一点点未干的亮泽都清晰得过分。
理智在耳边拉住他,说,够了,到此为止。
他也确实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