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极有分寸的人,总能在最复杂的场合中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
可此刻,她却从他眼里看见了一种可怕的东西。
那是偏执。
一旦松动,就可能会坠入深渊,彻底失控的偏执。
她忽然意识到,劳伦斯这次不是一时的起兴。他是真的,真的深陷进去了。
“我当然知道她不一样。”否则怎么会让他们两兄弟都神魂颠倒了。
片刻后,裴竞仪轻叹了一口气,“小时候你们总是争,总是抢。说到底……其实是我欠阿回的太多了。”
“所以这一次,我不能再由着你性子来了。”
她直视着劳伦斯,眼神重新恢复了坚定。
“你去法兰克福总部待一段时间吧。冷静一下,不要陷得太深。”
裴竞仪语气平缓,但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她想让他暂时离开这里。
劳伦斯重新靠回沙发,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笑了笑,像是一种终于认命后的冷讽。
他看着裴竞仪,冷冰冰地吐出一句:“是你欠他的,不是我。”
裴竞仪瞳孔微微一缩,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从来不是因为厌恶彼此才争。”
他目光过于沉静,反倒叫人不安。
“我们争来争去,不过是想赢得你的关注。”
“可你从来都不愿把时间留给我们,妈妈。”
说完,他起身,从容地扣上西服的纽扣,神情已然回到那个永远八风不动的劳伦斯。
“我是不会离开意大利的。”
“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
沃尔斯顿庄园的中庭花园,是整座庄园最梦幻的区域之一。
花园中央矗立着一座三层的古典喷水池,周围是修剪整齐的柏树绿墙,将整片花园围出秩序感极强的迷宫结构。
若是从空中俯瞰,是完
美的几何图案。
希腊诸神雕像对称排列,掩映在绿树之间,光影斑驳。偶尔有几只白孔雀优雅走过草坪,羽翼铺展,白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动着碎光。
沈郁棠坐在砌着大理石的喷水池旁,安静地欣赏着眼前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