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躲藏的少女,手指蜷曲。
程明簌被扯了几下,身后的人压着声音道:“你不要动不要动。”
“知道了。”
程明簌低笑一声,站直了,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目光平淡地看着他们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没有露出特别的情绪,如果他的手没有握得很紧的话。
程明簌饶有兴致,甚至朝那青年笑了笑。
不过青年没有理他,他站在背光处,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
片刻后,齐韫转身离开。
像来时那样,冒着雪,肩头很快被氲湿,单薄的背影渐渐淹没。
过了会儿,程明簌说:“他走了。”
薛瑛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又往四周环顾了一圈,确认齐韫不在后,她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揪着程明簌衣摆的手。
程明簌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股拉扯力骤然消失,他侧目,余光瞥见薛瑛收回手后,用一种极其嫌恶的姿态,飞快地掏出一张丝帕,用力擦拭自己刚刚抓着他衣摆的手指。
好一个翻脸无情,利用人的时候毫不客气,过河拆桥做得如此得心应手,如此理所当然。
程明簌嘴角牵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揶揄道:“薛姑娘方才的样子,倒像是碰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旧情人,躲得可真快。”
薛瑛一听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你不要胡说!没有的事。”
这叫别人听到可怎么好,她不能和罪臣之子牵扯上关系。
她和谁有情,程明簌确实不关心。他只是难得看到她这副畏畏缩缩、做贼心虚的模样,觉得有趣,比看她虚张声势的跋扈有意思得多。
待那人一走,她立刻又刁蛮起来,瞪着他,“我是什么人,我是侯府二小姐,一个穷书生认识我都不够格的,你少在这里污蔑我,损我名声,恶毒!”
虽然是假千金,可是至少现在明面上还是真的。
薛瑛急于撇清自己和齐韫的关系,怕被人误会。
程明簌看着她色厉内茬的样子,似笑非笑,故意道:“哦?侯府二小姐吗?”
话音刚落,薛瑛瞬间蔫吧了。
那种张牙舞爪的气势也破了个洞,她塌下肩膀,看上去好像很心虚,眼神闪烁。
程明簌什么意思,讽刺她不是真的侯府二小姐?
就说他果然还念着认亲的事,他迟迟不动手,只是在养精蓄锐,盘算着该怎么报复她。
比前世还心狠,说不定她的下场会更惨,他杀谢九时那么干脆,杀她时,磨刀霍霍向猪羊,她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程明簌那双好看的眼睛微眯着,洞悉她眼底的恐惧,他觉得好笑,说她胆小吧,又能做出买凶杀人那样的事情,若说她胆大,随口一句话就能将她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