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脏话,从他嘴里出来,像是第一次小奶猫第一次学着挠人似的,秦恪莫名想笑。
他今晚心情不错,又敲出一颗烟点上,叼在齿间,心想这小子被人撵着满大街乱窜,还真是不冤枉。
初冬的深夜,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两个算不上认识的年轻人并排坐着,一起抽了根烟。
烟灰落下一大截,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秦恪在台阶上捻灭烟头,对谢明乔说,“走了,有缘再见。”
谢明乔紧跟着站了起来,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我没地方去。”
秦恪拎起旅行袋,用力甩到后背上,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所以?”
“我没有钱。”
谢明乔往前迈了一步,“也不能被那些人发现。”
“哦,那你可得当心了,晚上这附近可危险了,夜总会最喜欢抓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帅哥。”
秦恪不为所动,大步向前,“再见。”
谢明乔没有再拦,但他也没让秦恪走出他的视线,他立刻跟上秦恪的脚步,保持一两米的距离,紧紧跟在他身后。
再往前走,就要到公交车站了,秦恪没想到这人的脸皮这么厚,忍无可忍,回身质问,“你烦不烦,帮了你就得对你负责吗?”
“对。”
谢明乔张口就是一个大饼,“算我欠你人情,你以后有需要,随时向我开口。”
瞧瞧,这说的是正常人类的语言吗?
这人都落魄成这样了,还一副大言不惭,等着秦恪跪谢隆恩的模样,把秦恪气得发笑。
“你算哪根葱?”
秦恪睨眼打量他,唇角压着薄薄一层笑意,神态轻蔑极了,“你的人情能值几毛钱?”
谢明乔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恍然大悟,低头摘下腕子上的表,递给秦恪,“这块表给你,让我在你家落脚。”
看到表盘上金灿灿的小皇冠,秦恪的额角狠狠抽了抽,不久前,一起在酒店打工的同事刚教他分辨时下有钱人的三大标志:穿鸟戴鬼开劳。递到他眼前的这块表,就和同事在小红书上找给他看的差不离。
当然,秦恪并不认为,从这个被债主追得满街跑的小子手上撸下来的会是真货,八成是个高仿。只是这个时候秦恪的身上,已经体现出无法拒绝谢明乔的特质。
“就一晚。”
秦恪一把夺过表,心里想着可以送给妹妹玩,嘴上凶狠警告,“明天一早滚蛋!”
公交车正好在这个时候到站,秦恪带着谢明乔上了车,一起回家。
秦恪折腾了一晚,累得够呛,一上车就靠在玻璃上休息。谢明乔不知道是从什么穷乡僻壤来的穷小子,连公交车都没坐过,坐在公交上这里摸摸那里动动,看什么都很新奇。
秦恪懒得搭理他,闭上眼睛开始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