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屹没有低头,余光却连他脸上未干的泪痕都看得一清二楚,陌生又诧异,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明的情绪。
小少爷养尊处优,半点委屈都受不得,却很坚强,不怎么掉眼泪。
可喝了酒,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时不时滑落一滴,恨不得烫进段屹心里。
段屹伸出手,想替他擦掉,还没碰到脸颊,一辆车就停在两人身前。
车窗被降下,顾升探头过来:“谢谢你谢谢你,麻烦你帮我把他扶上来,这里不能停太久。”
段屹回过神,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将简随安塞进副驾。
正要寄安全带,俯身过去时,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蚊子般的:“段屹。”
安全扣还没插。进去,段屹动作一顿,几乎没有犹豫地松开安全带,问:“住哪个酒店?”
“就前面那家亚朵。”
在车内顾升震惊的眼神中,段屹直接把简随安背了起来。
外套在身前打了个结,背稳后立刻关了车门,“我送他回去。”
“等下,你哪位啊?”
段屹的脚步又是一顿。
刚刚在电话里已经表明了身份,他还是不知道,说明简随安没有说过。
顾升差点就要熄火下车,下一秒就看到简随安把头埋进了这人的肩颈,双臂也下意识收紧。
这下顾升想起来了,这是在心理学院门口看到过的那个男人。
“你明天问他吧。”
还不等顾升追问,男人就背着简随安稳步前行。
没来得及关上的近光灯打在两人的背影上,显得格外朦胧。
酒店离酒吧只有一两公里,段屹走得不快,步子很稳,没走多久就感觉到背上的人呼吸轻了。
喝多了居然能在七年没见的前男友背上睡过去,真不知道该夸他心大还是什么。
快到酒店时,段屹隔着衣服摸了摸简随安的大衣口袋,摸出张房卡来,问前台要了杯蜂蜜水,把人带上了楼。
房间是双床房,另一张床连被子都没掀开,段屹将人慢慢放下,盖好被子,站在床边盯了片刻,见人睡得安稳,就打算离开。
可走到门口,刚扶上门把手,段屹的动作就顿了顿。
他转过身,站在门口,盯着简随安平静的睡颜,轻声道:“都回来了,还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