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之抬了抬眼,伸手将旁边的购物袋拎过来,推给他:“搬家闲置的,用不上,正好给你。”
陆屿一眼看过去,里面全是防晒霜、清凉贴、小风扇、便携驱蚊器、藿香正气水之类的,他没接,义正辞严:“闲置的话,我可以帮你某鱼卖出去。”
“别装,”裴砚之眉梢轻挑,“特意给你买的,不要就咬死你。”
裴砚之这么一说,陆屿还真有点不想要了,但他舍不得。裴砚之说的是用不上,正好给,态度很随意,但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用了心、做了功课专门准备的,并不是什么闲置。
“好,我收下了,谢谢……宝宝。”
他接下沉甸甸的购物袋,停顿两秒,吐
出了称呼。
裴砚之原本同他对视着,闻言眸光一颤,下意识就避开了视线。
陆屿的眼瞳太过深浓。
很多时候,被那双墨一般的眸子认真注视,就像是在茫茫的夜里,遇了簇暗燃的火,不经意间便有种要被灼伤的错觉。
明明只是一点小事。
裴砚之垂眼。
陆屿收了东西,又问裴砚之的新工作、新住处和精神污染症的情况。两人一边吃着宵夜,一边闲聊,直到时间过了十二点,才清理干净桌面,起身离开。
这次裴砚之以新家保持神秘、等乔迁宴再去为由,要送陆屿回家。陆屿没拗过裴砚之,只好由他来送。
两人出了便利店,陆屿撑开伞,裴砚之便自然而然地微一弯腰,钻了进来。
清然冷寂的气息蓦地贴近,令陆屿神思一滞,不自觉轻了呼吸。
直到裴砚之近在咫尺的面孔侧过来,说“走吧”
,他才像一潭死水终于被注了活源一样,复苏过来,抬起左手,揽上了裴砚之的肩。
裴砚之的肩有些瘦削。
即使隔了两件衣物与一层皮肉,陆屿也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段微凸的骨的形状,美好、薄润,像节竹,又像片瓷。
可归根结底还是骨,清莹莹地支着,称不上嶙峋,可却让陆屿情不自禁地收拢掌心,笼罩、攥紧,以触觉去巡视、占领。
“你的手好热。”
裴砚之忽然道。
陆屿顿了顿,下意识想收手,却被裴砚之按住:“离近点,你把伞往我这边斜了太多,自己要淋湿了。”
“……好。”
陆屿低声一应,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了右肩浸来的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