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饼烤酥,肉烤熟,汤熬浓,这一顿晚餐可是说是近半个月以来她吃的最好的一顿了。两个人把鸡汤都喝干了,饼连渣渣都没剩。
吃烤肉手指沾了油,太香了,她忍不住舔了舔手指。
男人看到了,忍着不笑,可眼睛都弯了。
吃完,不叫她管,手脚麻利地把残渣倒进早挖好的坑里,用土填了。
又从火堆里扒拉出草木灰抹了锅碗勺子,再用水囊里的水冲一冲,就干净了。
少女一直看着他做这些事,细碎却熟练,行云流水一般就收拾好了,抹干收回到包袱里。
男人拾掇好,说:“你先去洗漱吧。这边我来。”
少女没懂他说的“我来”是什么意思,拿着牙具牙粉和手巾去了水边洗漱。待回来,却看到他连毡子都帮她铺好了,正拿着一把点燃的药草熏四周:“熏了这个,蚊虫便不会过来。”
少女哦了一声。
帮她弄好,他去包袱里取了牙具和一块布巾,道:“天太热,我去水里洗个澡。我在那边石头后面,姑娘只要别过去就瞧不见。”
少女道:“我瞧你干嘛?你很好看吗?”
男人哈哈大笑,拿着东西过去了。
快速地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回到篝火处,却见火光里少女坐在毡子上,解开了发绳,正在用一把木梳通头发。
火光在她脸上跳跃,长长睫毛,小巧下颌。夏衫襟口开得大些,雪白而纤细的脖颈都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似隐似现。
男人一时竟移不开眼睛。
但显然,少女跟头发的对抗不是太顺利。
头发半干的时候便绑上了赶路,等彻底干了就纠结在一块了,她刚才搞了半天,已经失去了耐心。
抬头看他,十分气恼:“你过来!帮我一下!”
便说江湖女儿不拘小节,但陌生男女也不宜做这样的事。
男人“咳”了一声,忙放了自己的东西,过去接了梳子,单膝跪在她身后,握住她的发梢帮她通头发。
“不能这样硬通,要从发尾一点点往上……”他絮叨着,一边教她,一边帮她把头发梳通。
她那个师父非常不合格。
行走江湖该知道的事一点没教她,白纸似的便放她独自一人出远门,已经够了。怎地连生活上也这般粗糙。
很显然因为被粗糙地养大,导致她的性子也异于常人。
又冷又躁。
是没有被人温柔地对待、耐心的引导过。
头发顺着脸颊落下来,捏住轻捻,又顺又滑,完全通开了。
身后的男人声音低沉又好听:“好了。”
完全不疼。小时候美奴们给她通头发,也是硬通的。没有人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