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宫女们将药膳端来时,托盘上多了好几碟点心,丰糖糕、乳糕、栗糕枣糕、重阳糕、镜面糕……各式各样,眼花缭乱。
“这些糕点是陛下吩咐奴才们送来。”她们将糕点从托盘端出来,青瓷梅花碟里盛满了琳琅满目的糕点。
沈微渔捻了一个,唇齿香甜,正巧止住药味的苦涩。
之前都不曾见过萧庭訚体贴过。沈微渔心中纳闷,一边小口小呷几口药膳,一边咬着乳糕,不知不觉竟吃了一大半。
沈微渔为了消食,到宫檐下徘徊。
夜明星朗,宫廷万籁俱寂,朱红檐下挂着广彩花瓶烛灯,摇曳风中,寒意刺骨。
沈微渔披着金丝如意纹的斗篷,怀中揣着汤婆子,依旧冷得牙关颤抖,遂走了几下,也不再流连宫檐下,匆匆回到暖阁,方才暖和全身。
许是今夜太冷,沈微渔望着白釉莲瓣烛台的烛火一半都没有燃烧到,便涌入困意,早早歇下。
翌日,沈微渔醒来,盥洗完毕,用完早膳,闲来无事看起书。
今日胸口忽然又疼闷起来,像蚂蚁轻轻啃食,沈微渔明白是胸口蛊母作祟,莫名想起葛老一事,心下烦躁,静不了心。
她便想去见萧庭訚。沈微渔来未阳宫有一段时日,自从来到暖阁,除却那晚帮萧庭訚解毒,也不再踏足他的寝殿。
沈微渔从暖阁折西,便能穿到萧庭訚的寝殿。
但他今日不在,问了在寝殿伺候的宫女,方才知道他在正殿。
沈微渔便去正殿,路上寒风侵肌,面颊的血色都褪去一半。
她来到正殿,四周万籁俱寂,金兽熏炉青烟袅袅,宫人垂手立在一侧,几缕寒风从窗牖侵入,案几的书卷卷起。
“陛下不在吗?”沈微渔向殿内伺候的宫人询问。
伺候在正殿的宫人皆都不出声,像是哑巴,沈
微渔心中困惑,还以为她们都不愿意告诉她,关于陛下的去处。
然而一直伺候她的宫女,忽然低声道:“前些日子,未阳宫混入刺客,陛下将正殿的宫人都换成了哑巴。”
“刺客?”沈微渔惊讶,萧庭訚从未告诉她这件事。
出声的宫女名叫霜兰,轻声解释:“沈姑娘莫担心,陛下无事。”
“没事便好。”沈微渔瞥向这几名宫人,她们垂首,规规矩矩,却不能出声,倒也可怜。
她心下叹息,既然萧庭訚不在正殿,也不必留在此处。
沈微渔便在未阳宫的四处闲走。
她不经意间来到一处游廊,四面寒风簌簌作响,刮得沈微渔面颊疼,春山蹙眉。
倏然,眼前一幕,令她驻足脚步,但见庭院不知何时站着几名太监,走近一瞧,朱红长几躺着一人,身边两侧各有太监举着棍子。
沈微渔不知道发生何事,霜兰等人却拦在她面前,像是要遮住这一幕,“此等污秽事,免得伤沈姑娘的眼睛。”
“何等污秽?”沈微渔惊疑不定地道,刺鼻血腥味,扑面而来,耳畔也传来几声闷哼声。
沈微渔推开霜玉等人,映入眼帘的便是杖责的一幕。
躺在长几的太监的,看起来清秀,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在被杖责时,唇齿咬着布帛,因此没有疼出声。身边的太监则都是二十有余,见怪不怪地垂首。
“他所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