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鸡便沮丧地跑回学馆去了。
姚如意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想起之前耿牛耿马还说他们的小主子耿灏脾气不好,耿鸡才劝了他几句,他就把人踹得脸着地了。现在想来,耿灏应当也?不是脾气不好吧……
没一会儿,耿牛来了,张口要买了一堆炙肉肠。姚如意舒坦了,也?总算知道耿鸡说的“又?又?又?”是什么了,原来是要买“肉肉肉肠”。
好嘛,这孩子不仅结巴,说话还带地方特色呢!
耿牛付完账,扭头又?见姚如意炉子上还摆了新?的圆形烤盘,还问这是什么,得知是夹肉馅的鸡蛋烙饼,也?要了十?来个。
她便先忙活起来了。
耿牛今日一脸喜气洋洋的,干等着也?没事儿,还偷偷告诉她,耿灏也?兴高采烈,人家开学,他倒准备回家去了。
姚如意惊讶地问:“为什么?你家小祖宗想通啦?”
“不是!是我们郎君被人弹劾了!前日被御史台风闻而奏参了好多?本呢!他就被官家勒令回家思过去了,今儿,竟然舍得把邓家的女人和他儿子赶出?耿家去了!连休书都写了!”
姚如意也?吃惊得烤肠的手都顿了顿。
耿牛买完东西走后,姚如意就陷入了沉思,她静静地看着耿家的马车成了一众返校人流中唯一的逆流,飞快离开了国?子监的夹巷。
她想起林闻安的话,会不会是他参的耿家?
但抬头不见低头见,为着吃饭方便,丛伯与林闻安每日也?都过来一处用饭,姚如意又?日日都去寻他写东西,所以?他写得最?多?的都是她的招牌、她的杂活标签、今日促销之类的,没见过他写过什么正经东西啊。
她正琢磨呢,又?来人了。
“姚小娘子……”
姚如意抬头,程书钧正一身干净的青衣站在窗前,他眼睛似乎都不敢往她身上落似的,微微瞥到边上,双手递过酱油和糖罐子,低声道,“我娘叫我来称半斤酱油、两斤糖。”
“好,你稍等。”
姚如意蹦着腿就要去给他称。
刚蹦跶着扭过身,又?听身后他有些?结巴似的关心:“姚小娘子……你……你腿好些?了吗?”
姚如意冲他一笑:“早不疼了!没什么事!”
说完便去称酱油和糖了,她自然没看见,程书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睛一直望着她,等她又?装好两个罐子回来,便又?慌忙撇开。
“拿好。”
“多?谢。”
程书钧拿了东西要走,姚如意又?喊住他。
“哎等等。”
他顿住脚步,就见姚如意忽然从窗口处探出?了半个身子,有些?羞涩地小声与他嘱咐道:“程郎君,那个……你回去时?替我问问程嫂嫂,上回我央她做的那种絮棉花的小薄垫子,不知做好了没有呀?”
林闻安从角门处迈进姚家小院时?,正巧看到这一幕。
今儿是个晴日,冬雪化尽,淡淡的阳光漫进巷口,带来料峭寒风中难得的明朗与光亮。一双杏眼明澈透亮的少女自窗边探出?半个身子,脸颊微微泛红,正含笑与窗前白净俊俏的少年说着悄悄话。
酒窝清浅,那少年耳根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