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渔顿时心情平复下来。罢了,无论萧庭訚打什么主意,都与她无关,何必庸人自扰。
她一袭暮山紫罗裙,不施粉黛,也未佩戴饰品,面容的红疤犹如白玉有瑕般,让人暗自惋惜。
须臾间,沈微渔身后传来寒风,杨柳传来飒飒声。
沈微渔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萧庭訚。
“你在生气。”萧庭訚平静地问出声。
“我为何生气。”沈微渔反问她,目光落在涟漪的湖面,衣袂飘飘,腰间系的碧青丝绦乘风而起。
“不知。”
萧庭訚的回应,出乎沈微渔的意料,侧身瞥向他,却惊觉萧庭訚眉弓的疤痕淡却不少。
他察觉沈微渔的注视,淡然道:“这张脸若有瑕疵,是不是不像他。”
沈微渔还以为他是担心有损帝王威严,才去淡掉疤痕,没承想萧庭訚是为了像他,才去淡掉。
“嗯。”沈微渔心底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勉强应付,回头望向湖面,避开萧庭訚的注视。
萧庭訚:“朕是天子,但天子有七情六欲,也会有不甘心,倘若一直逼你,朕知道你会离开。”
“这段时日,朕都在收敛本性,欲放你离去。”
沈微渔听他貌似是真心实意地说,不由侧身,望着他凌厉的面孔在碎金的晕染下,少了之前的阴郁。
也不似之前那般让她讨厌。
沈微渔思及此处,眼皮子跳动。
“陛下是想放过我,才给我挑选夫婿吗?”
“你真想嫁人吗?”萧庭訚斜睨凝望着沈微渔,沐浴在碎金下,眉目疏朗的面容,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沈微渔坦然地道:“我会自己挑选夫婿,你我之间,不必这般亲近。”
此言一出,泾渭分明。
萧庭訚听出她的躲避,从容不迫地道:“好。”
沈微渔诧异地凝望他,似乎没想到他竟真的是真心实意。
如此也甚好,两人的关系错乱如麻绳,早点斩断也好。
沈微渔松开锦帕,白鹤早早离去,湖面的涟漪早已恢复平静。
但在沈微渔莲步微挪,踩着石阶,离开湖岸,皓腕传来收紧的力道。
沈微渔站在石阶,被迫居高临下地回神,睥睨萧庭訚,此时杨柳婆娑,野鸟盘旋。
萧庭訚站在石阶下方,俯视被杨柳遮掩一半影子的沈微渔。
他道:“你挑选的夫婿,再加一个可否?”-
将皇帝放在择婿当中,沈微渔疯了不成。
可萧庭訚那日的神色,实在晦暗深沉,令她几乎有头晕目眩的感觉,也不知何时回到屋内,待回过神后才拍拍脸颊。
也许他是说折子加上别的郎君,自己莫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