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卧房内,景象凄惨。
郭永年仅十四岁的幼子郭淮,正蜷缩在床榻上,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和呕吐而痛苦地抽搐着。
其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灰败,嘴唇发紫,床边铜盆里,是半盆散发着恶臭、带着血丝的污秽之物。
“淮儿!我的儿!”
郭永扑到床边,心如刀割,颤抖着手抚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
“药呢?医师呢?”郭永对着老仆嘶吼,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里所有的医师都请遍了,药铺也早就空了,据张医师说,少主得的是‘肠辟’(痢疾古称),凶险无比,也束手无策啊……”
老仆泣不成声的回道。
“肠辟……”
郭永一怔,嘴中喃喃念着这两个字,脸上满是痛苦与惊惧。
他猛想起那些文书上“吐泄而死者日众”的字眼……
“不!”
郭永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然后猛地站起身,冲向了前堂。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来人,快急报,八百里加急,即可禀报陛下和朝廷。
汝南大疫,十室九空,求药求医,求朝廷救我汝南百姓……”
……
洛阳,德阳殿。
初冬的晨光透过高大的窗棂,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道道明亮的光柱。
殿内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刘宏刚用过早膳,心情尚可,正听着李儒禀报几处新政推行顺利、常平仓存粮充盈的奏报。
“陛下洪福,新政畅通,九州归心,实乃……”
李儒的话还未说完,殿外便一阵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
“报!!”
“汝南郡八百里加急!!”
一个浑身尘土、满脸风霜的信使,在两名禁军卫士几乎是拖拽下,连滚爬爬地扑入大殿。
刘宏与李儒齐齐脸色一变,将目光看向信使手中的那封急报。
“陛下!”
那信使嘶哑的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惊慌:“汝南大疫,疠气横行,上蔡、吴房数县,十室九空。
郭太守呕血书写此疏,命卑职星夜兼程,务必送到陛下手中,求陛下救救豫州百姓吧……”
“大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