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岩石边上,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三遍似的,浑身酥麻,嘴角还挂着没擦干的血。
余晗看得心惊,想把他拉起来,结果刚碰他一下,他咝地倒吸一口气,直接又躺回去了。
“你不行就歇着,别碰那个碑了。”余晗皱眉。
“我不碰它,它还在这给我丢人。”陈长安咳了两声,抬起头死死盯着前方那块半截碑石。
他真没想明白。
自己好歹在三界杀了三个魔主,还断了魔根,被灵界默认为“可继天位”的道主,现在到了第四界,反倒被一个界碑给踹出来。
“永恒。”他低声开口。
“我在。”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会被踹?”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但你执意尝试,我无法阻止。”
“你是故意不提醒我吧?”
“我猜你肯定要试,与其浪费口水,不如等你摔一跤之后清醒一点。”
陈长安咬着牙:“谢谢你啊。”
他盯着那块碑,眉头越皱越紧。
这玩意明显不是完整的,它就像是从某个地方“摘”下来的,只剩下三行字,而且上面刻得还特别像他自己手写的笔力。
第一行字是:【第一道主,曾说:不继天位,不封群生。】
第二行字只剩几个断词:【……若我……不守此誓……请……道斩我身。】
第三行干脆只有半句:【……火印为证……问者共修……】
余晗也看着那碑,迟疑地问:“这东西……真的是你留下的?”
“不是我现在这个我留下的,是以前那个我。”
“……你说清楚点。”
“这玩意是‘登界遗念’,我进来之前心里有想法,被第四界读取成了念体,然后这界把那念体给扔地上当垃圾。”
“那你现在是要……捡回来?”
“我想试试能不能整合,结果这界告诉我:你不是我认的那一个。”
余晗愣了一下:“那你现在是啥?”
陈长安盯着碑,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现在是,被自己踹出来的‘候补’。”
他叹了口气,挣扎着起身,走到碑前,伸手轻轻触在碑面那道断纹上。
这次他没往里送力量,只是静静站着。
忽然之间,碑上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光。
那光不大,只在碑面最上方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