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宝忠气得抓起手机,想拨彭怀杰的电话,可拨了几个数字,又马上放下了。这些该死的东西,居然敢背叛他!
但他实在没什么办法,想了想,还是给彭怀杰打了过去,只是语气改了,变得柔和:“老彭啊,我看我们这步棋有点走错了,你说怎么办?还是把富煤都放了吧。”
彭怀杰立刻说:“局长,有句话不知我该不该说?”
闫宝忠说:“你想说就说。”
“我觉得富煤都背景不浅,我们现在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犯罪。”
彭怀杰说,“我是这么想的,唐大明已经死了,我们再揪着富煤都不放,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干脆就把唐大明的案子坐实,说是单纯的车祸,跟万子兴、尤其是跟富煤都没关系。”
闫宝忠心里清楚,他收了万家的好处,这件事始终像个烫手山芋,扔不掉、抓不住。富煤都又有这么深的背景,就算给他定了罪,也没什么大罪,顶多判两年、缓一年之类的。为了一个富煤都,葬送了自己和县委书-记的关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在县里,郝心怡的威风还没完全竖起来,但这是早晚的事——人家家里背景深厚啊。
闫宝忠想了想说:“这样,你把富煤都接到绥阳大酒店,我在三楼的包房等你。对他客气点。”
彭怀杰说:“好的,我知道了。那就这样,我带着富煤都过去见你。”
闫宝忠挂了电话,彭怀杰立刻开车前往那个废弃的监狱。
这一天多来,富煤都简直度日如年。他觉得闫宝忠看来是真要对自己下手,但这绝不是闫宝忠一个人的事,背后一定牵扯着贾兴旺和郑来全。
可现在自己前途未卜,这些人要让他秘密消失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
整整一天多,他神经高度紧张,躺在那张破床上,一点也没睡着。
忽然,门开了,光线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这时就听到彭怀杰急急忙忙走过来,笑着说:“煤都,煤都,真是抱歉,真是抱歉,我搞错了。走,我放你出去。”
富煤都坐在那里没动,说:“彭队长,这回你还要带我到哪里去?难道是带我到刑场吗?”
彭怀杰说:“哪里哪里,煤都,富大秘。是我们把工作做错了,现在就放你出去。走,闫局长在绥阳大酒店等着你,为你压惊。”
彭怀杰干笑着,把手机递给富煤都,“现在你可以给郝书-记打电话,就说我们这就出去。都是我这个当队长的不分青红皂白把你抓了起来,这跟我们局长没关系。”
富煤都依旧没有动,他现在对这些公安人员有些不信任,尤其是闫宝忠。他说:“彭队长,你说你们工作做错了,那跟我说说错在哪里?是谁让你们把我抓起来,又送到这里的?”
彭怀杰尴尬地笑着说:“煤都,富大秘,你就别跟我们这些人计较了。我说了,是我的工作做错了。我向你道一千次歉、赔一万个不是,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我都会受着。千万不要计较了,我们局长也说了,互相退一步。”
这时,富煤都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正是郝心怡。富煤都接起电话,郝心怡的声音既激动又有些气愤:“煤都,真的是你吗?你现在怎么样?”
富煤都说:“郝书-记,郝书-记,我……”
一股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一天前的晚上,他还和郝心怡无限缠绵,可回到家里,就被闫宝忠他们弄到了这里,熬过了一天一夜暗无天日的日子。郝心怡问:“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富煤都说:“是公安局的彭队长。”
郝心怡冷静下来说:“煤都,这样,他们让你出来,你就出来吧,放心,现在没事了。”
富煤都答应一声,此刻也说不出更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