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手指微颤地解开锦囊,一片晒干的槐树叶飘落掌心。这是他与阴丽华的暗号——家门前的槐树落叶,寓意"盼归"。
王霸看着主公突然转身面壁,宽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他正要上前,被冯异一把拽住衣袖。两人悄悄退出去时,听见屋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墙上的声音。
院中老槐树下,王霸终于憋不住:"冯哥,主公到底。。。"
"看见那片叶子没?"冯异指着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根在南阳,叶落河北。"
次日清晨,刘秀破天荒地系错了衣带。当他第三次把玉佩挂歪时,冯异实在看不下去:"主公若实在不愿。。。"
"十万大军。"刘秀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够救多少百姓?"
冯异怔住了。他这才发现案头竹简上密密麻麻全是计算——三万石粮草能供养多少流民,十万兵力能保护多少郡县。。。
"去告诉刘得。"刘秀终于系正玉佩,抬起头的瞬间,冯异看见他眼底布满血丝,"未时,我去拜会真定王。"
当刘秀跨出门槛时,那片藏在袖中的槐叶悄然飘落。恰巧一阵穿堂风过,叶子打着旋儿落进廊下水缸,像艘搁浅的小船。
当晚,刘得设宴款待刘秀。酒过三巡,刘得突然叹道:"刘将军,我父王近日忧心忡忡啊。"
刘秀不动声色:"哦?王爷为何事烦忧?"
刘得故作深沉:"家父常说,乱世之中,最难得的就是自家人。若是自家人,那自然是要鼎力相助的。。。。。。"
刘秀听出弦外之音,心里一沉。
刘得又笑道:"今日表妹回去后,对将军赞不绝口,说将军英勇仁义,实乃良配。"
刘秀握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刘得:"刘公子,实不相瞒,刘某已有妻室。"
刘得摆摆手:"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不可?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我父王说了,若是亲上加亲,那十万大军,自然就是将军的助力。"
刘秀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道:"此事。。。。。。容我考虑。"
"小姐!快别转悠了,地砖都要被您磨出印子啦!"侍女春桃捧着铜镜,看着自家小姐第十次从妆台前走到窗前。
郭圣通猛地停住脚步,绣鞋尖上缀着的珍珠啪嗒打在窗棂上。她伸手接住弹回的珍珠,突然"噗嗤"笑出声:"你瞧,这珠子多像他剑穗上那颗。"
春桃和夏荷交换了个眼神。自打小姐从城外回来,三句话不离"刘将军"。这会儿连颗珍珠都能联想上,怕不是魔怔了?
"通儿!"门外传来刘杨洪亮的声音,"舅舅能进来不?"
郭圣通慌忙把珍珠塞进袖袋,顺手捋了捋鬓角:"舅舅请进。"
刘杨踱步进来时,鼻尖微动:"嗯?熏的什么香?"他眯眼看向鎏金香炉,"不是最讨厌檀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