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夜色,没有一秒的犹豫,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一脚油门,驶离她的家。
她家的窗户没有亮起。连送我出门的礼貌都没有,她甚至不愿起身看我一眼。
我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心头怒火翻涌。
刚才那句“thankyou”,就像一记钝刀,精准地切开我所有的期待与幻想。
我打开手机,点开航空公司App。
今晚10:45,从伦敦希思罗飞往北京的直航航班,是今天最后一班。
我毫不犹豫地点击——购票、付款,一气呵成。
然后点开微信,给体育总局的徐主任发了一条消息:
【徐主任,我在苏黎世的事解决了,我会来参加表彰会。】
发送成功。
那一刻,我终于承认了——我已经不再等她了。
我靠在车座里,手指撑着眉骨,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脑子里却还是她病床上苍白的脸、沙发上倦倦的模样,还有那句疏离到极致的“thankyou”。
我自以为是的想,我可以留下陪她,但她并不需要,她给我的,只是一句礼貌而克制的感谢。
就像我,只是她研究生活中的一个随机变量,介入过,但不会留下任何标注。
我曾经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的家属,是她学术之外唯一的例外。
而如今,不过是那个她“忘记修改”的紧急联系人。
她的世界太大,大得可以包容整个宇宙,却容不下我。她的脑海里装着超新星爆炸和星际迁移的模型,装得下火山、彗星、银河,却永远不会记得我今天训练扭到脚。
我曾以为,她只是不会表达。
可现在我才明白,她从未想过要表达。
她不是不懂我——她懂。她知道我需要什么,知道我等了多久,知道我会一次次不顾自尊来找她。
正因为她懂,她才毫不犹豫地选择不在乎。
她不是不爱我,她是不屑于爱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自己。
我忽然苦笑。
我们除了在彼此身体里能找到一点温度,剩下的全是冲突、对抗、拉扯。
那也是她唯一不需要思考就能应对的事。
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放下她了,就像她早就放下我一样。
后天早上九点,北京时间,我会站在人民大会堂接受冬奥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