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厝呆呆地看着他。
顾裕生缓了两口气,继续道:“我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什么坏习惯,烟酒都不碰,身体还好,之前出过次车祸,但现在已经……”
“你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陆仁宇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时间似乎凝滞了下。
顾裕生很慢地眨着眼,张开嘴,又很快闭上。
他居然有些,不太记得了。
现在回想的话,大概是四年前的事了。
恍若隔世。
曾经医院里的艰难复健,语言能力的恢复,和再也无法走路的经历,像一场梦境。
若不是现在由人提起,他甚至都忘记自己曾经——
是那么痛苦。
“救人要紧!”
“破不了窗啊,车门完全变形了!”
“能听见声音吗,喂,别睡!不能睡!”
他困得厉害,勉强想睁开眼睛,但是被血濡湿的睫毛已然干涸,耳畔轰鸣,全是无法判断内容的幻听。
不能睡。
可是……好困啊。
不能睡!
梦魇一般。
他原本就睡眠不好,觉浅,多梦,易醒。
这三个字变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天晚上,都搅得他无法安眠。
“能听见声音吗,别睡啊,现在就救你出来!”
硝烟弥漫,垂着眼眸的顾裕生伤痕累累——
【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裕生,我妈妈名字里有个雨,所以还有个意思就是,希望我能有丰裕的一生。】
之后的记忆,就是头顶的手术灯好亮。
刺得人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