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染黄了院墙外的野菊时,张铁柱在一次进山采冬储草药时,撞进了一片不一样的山谷。
那天他循着赤血藤的踪迹往山深处走,越往里走越觉得空气清润——不是溪畔的湿凉,是种带着暖意的温润,像初春融雪后渗进泥土的气息。走到一处被巨岩挡住的山坳前,竟听见岩后有潺潺水声,还夹杂着草木抽芽的轻响。他绕开巨岩探头一看,霎时愣在原地。
山坳里藏着片不大的谷地,谷底汪着一汪碧潭,潭水冒着细碎的白汽,潭边生着从未见过的草——叶片是半透明的绿,叶脉间泛着银光,风一吹,草叶竟像碎玉似的晃。更奇的是空气里的气息,吸一口进肺腑,丹田处的暖意竟自己动了起来,比练半个时辰强身诀还舒畅。
“这地方……”张铁柱走到潭边蹲下,指尖碰了碰潭水,温温的,不是泉眼的烫,是像捂在怀里的暖。他抬头看谷顶,天只有巴掌大,却有光顺着岩缝漏下来,落在潭面上,碎成一片金鳞。
直到日头偏西,他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竹篮里特意掐了片银叶草的叶子——得让冰瑶和媚儿也来看看。
回到院子时,胡媚儿正蹲在竹笼边喂新捡来的小刺猬,冰瑶则在檐下翻晒龙涎草的药粉。见他回来,胡媚儿举着颗野枣跑过来:“铁柱哥,你去哪了?这才回来!冰瑶姐姐说你可能遇到好草药了,特意留了热粥。”
张铁柱没顾上喝粥,拽着两人往屋里走,把那片银叶草递过去:“你们看这草,再闻闻我身上的气息——我找到个好地方,灵气足得很,比凝气草磨的粉还管用!”
冰瑶捏起银叶草,指尖刚碰到叶片,眼里就亮了——草叶里竟含着淡淡的灵力,顺着她的指尖往经脉里钻。“这是……灵草?”她抬头看张铁柱,浅眸里满是惊讶,“你在哪找到的?”
“在山后一个隐谷里,”张铁柱比划着,“里面有暖潭,有灵草,空气里都是灵气,我在那站了会儿,丹田气脉都顺了不少。明天咱们去那修炼,肯定比在家强!”
胡媚儿听得眼睛发亮,拽着冰瑶的袖子晃:“冰瑶姐姐,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带足干粮和草药,在那待上几天好不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三人就背着竹篓出发了。张铁柱在前头引路,特意记了昨儿做的记号——他在沿途的树干上削了小缺口,还在岔路口摆了块尖石头。胡媚儿背着装干粮的布包,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弯腰捡颗野果塞进嘴里:“铁柱哥,那谷里真的有暖潭?冬天去是不是能泡澡呀?”
“说不定能,”张铁柱回头笑,“潭水是温的,就是不知道深不深。你要是想去,等天再冷些,咱们带木盆去。”
冰瑶走在中间,手里捏着那片银叶草比对沿途的草木——越靠近隐谷,路边的草叶越嫩,连寻常的蒲公英都比别处壮实些。她指尖凝出一缕轻气探进草叶,果然察觉到微弱的灵力:“这里的灵气确实在往那谷里聚,像是有个天然的聚灵阵。”
走到巨岩后,胡媚儿扒着岩缝往里看,倒吸了口凉气:“哇!真的有潭!那草好亮啊!”
三人轻手轻脚走进谷里,生怕惊了这处清静。暖潭的水汽混着灵草的清香飘过来,张铁柱往潭边的青石上一坐,舒服得叹了口气:“你们试试,坐下来运运气,比在家练功法省劲。”
冰瑶依言坐在他旁边,闭上眼睛凝神。刚一吐纳,就觉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口鼻往里钻,比凝气草的灵力更柔和,顺着经脉往丹田走,连平时总有些滞涩的尾椎气脉都松快了。她悄悄睁开眼,见张铁柱也闭着眼,眉头舒展,嘴角还带着笑,知道他也感受到了。
胡媚儿没修炼过,却也觉得浑身舒坦。她蹲在灵草边,轻轻碰了碰银亮的叶片:“这草摸着手心暖乎乎的,是不是能当菜吃呀?”
“别乱碰,”冰瑶轻声道,“灵草有灵,说不定是靠这潭水养着的。咱们就在这修炼,别伤了它们。”
胡媚儿赶紧缩回手,吐了吐舌头:“知道啦。那我在旁边给你们缝衣裳,不打扰你们。”
她从布包里拿出针线和布料,在潭边找了块晒得着太阳的石头坐下——是块浅黄的青石,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坐上去像垫了棉絮。她缝的是件厚坎肩,给张铁柱做的,想着等他修炼完穿上能暖和些。
张铁柱和冰瑶在潭边坐了足有两个时辰。张铁柱只觉丹田的暖意越来越沉,抬手时,拳风里竟带着淡淡的白气——不是冰瑶的寒气,是灵气凝出的雾。他试着往旁边的小石子一拳砸去,没见多大动静,石子却悄无声息地裂成了粉。
“成了!”他睁眼笑,看向冰瑶。
冰瑶也刚收功,指尖凝出的冰刃比平时透亮,往潭里一扔,冰刃没化,反倒凝出一朵冰花浮在水面。“这里的灵气能中和寒冰诀的燥气,”她轻声说,“我刚才试着运转高阶功法,竟没觉得气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