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迈出一步,他忽然停下,似这才想起身上还粘一块牛皮糖。
他眉宇间满是烦躁,这时候王叔又来触霉头,“三爷,老爷子知道你回来,他说你务必过去一趟……”
“滚。”
他一记冷眼扫过去。
王叔吓得不敢再吱声,心想反正传话传到位就行,老爷子发火骂两句,也怪不到他身上,于是调个头先走了。
四下没了旁人。
厉闻舟抓住身后揪着他衬衣的那条细胳膊,这次用了力,猛地往前一扯,小丫头惊呼一声,被他扯到了前面来。
“你在躲谁?”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很重。
小丫头疼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再加上厉闻舟脸色很凶,她又委屈又怕,小声说,“我躲,躲厉叔叔,我以为是他来了。”
厉闻舟一怔,忽然想起什么来,他眼里的戾气散了几分,“他又发病了?”
喻浅点点头:“嗯嗯。”
他松开手,却没料到她此时全靠他拽着才站稳,这一松,她趔趄跌坐在地上。
他蹙起眉心,没觉得抱歉,反倒觉得有些麻烦,“自己起来。”
她哦了一声,然后慢吞吞起身,跟蜗牛一样。
其实也不慢,但在厉闻舟的视觉下看着就是很慢,就十几秒也让他等得心烦,于是弯腰扣住她臂膀,一把将她拉起来。
“摔着哪里没有?”他鬼使神差问道。
喻浅摇了摇头:“没有,谢谢三叔关心。”
他气笑:“我关心你?”
她露出的表情,看起来很茫然又无措,这让他不禁想,若是随口问一句在她听来都是关心,那她现在所接触到的都是些什么浅薄的认知?
跟那天在校外遇到时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大相径庭。
然而他又怎么会想到,那天在校外,小丫头已经动了轻生的念头,而今晚,她拼命想保命,想活下来。
想死跟想活的人,心态完全是不一样的。
“我磕了摔了疼了哭了都没人问过我这句话,三叔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我以为这就是关心,原来是我误解了。”
他嗤之以鼻,却耐着性子,“说吧,怎么回事。”
喻浅用袖口擦掉湿润的眼眶,“今天放学早一些回来,厉叔叔忽然拿起剪刀说要给我剪头发,我不愿意,他就拿剪刀追着我跑,我没处躲,最后只得躲到外面去,等到天黑了才敢回来,刚才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以为那脚步声是厉叔叔的,我怕他剪我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