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将元春引至贾母身旁坐下。
嗔道:“我知老祖宗最是个心慈面软的人,谁人看不出来呢,偏要叫我说上一嘴。”
众人都笑,贾母也忍俊不禁。
尤清之和惜春相携而入。
“好热闹,果然是大妹妹回来了?”
元春起身见礼,“大嫂嫂。”
尤清之含笑颔首,转而对贾母道:“老祖宗,大妹妹回府这样大的喜事,岂不该好生庆贺一回,我可是专过来吃宴的。”
王夫人沉下脸,忽然来了一句:“这等丢脸的事,遮掩尚且不及,难道还要大肆宣扬不成?”
元春闻言浑身一僵,如坠冰窖。
满室寂静。
尤清之忽地笑道:“我幼时听过一小曲,词倒是很有深意,老祖宗可愿听上一听?”
贾母握着元春冰凉的手,目光幽深,“你说吧。”
“去室家,辞父母,以入宫禁。果当选,即终身幽闭,不复见其亲,生离死别。”
元春偏过头去,泪水潸然而下。
众人皆默然,就连邢夫人脸上都露出哀戚之色。
王夫人目光锐利地看过来,“你就不怕这话传出去,惹得宫里不悦?”
惜春站了出去,笑意盈盈地望着王夫人。
“二太太太多虑了,宫里的贵人气量也没这么小。
您不知道,外头还有人为庆贺家中妹子选秀落选做的诗呢?”
贾母勉强扯起笑容,“还有这等事?你念给我听听。”
“不栉居然成进士,宫花插帽让君先。”
惜春念罢笑道:“这位姑娘倒是有一位好兄弟,今日大姐姐归家,也该叫二哥哥做上一首诗才好。”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
宝玉已经进来了,怔怔地看着元春。
元春拭泪笑道:“宝玉长这么高了。”
“大姐姐……”
“二哥哥来得正好,”惜春调皮地对着元春扮了个鬼脸,“我们正说起,大姐姐归家,我们这些兄弟姐妹该开个诗社,专为恭贺此事。”
宝玉闻言自然称好。
王夫人却道:“宝玉,你还要去上学,别把心思放在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