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望着木台上即将完成的杯子,“……这个麻烦你帮忙处理。”
最后,他目光轻轻在她脸上一落,又收了回去,便转身朝洗手台走去。
拧开水龙头,洗干净了满手的泥,目光瞥见岩石台面上的尾戒,伸手拿了过来,缓缓地重新套上小指。
孟弗渊关上水龙头,低声说:“我走了,清雾。”
“……嗯。”
那脚步声朝着大门外远去。
陈清雾抬眼看向门口,那身影看似如此冷静,脚步毫无错乱。
下一瞬,背影自门口消失。
隐隐有车解锁的声音。
片刻后,车胎碾过了门前的水泥路面。
所有声音消失,世界归于漫长
()的寂静。
陈清雾在冷白灯光下坐了许久,什么也没想,也没有多么的如释重负。
只是觉得难过。
那种难过自己都难说得清楚。
伸手,拿起了对面木台上的半成品。
说是半成品并不贴切。
他捏得很好,几l乎已经完成了,杯壁厚薄均匀,只稍有不平整。对于新手而言,几l乎是卓越的水准。
突兀在于杯沿处一道小小的豁口。
像是失手按出来的。
车驶出园区,一路没停。
直到大桥在望,隐约能看见河面倒映灯火的微光。
孟弗渊踩下刹车。
不愿再往前,因为河边的回忆里已经多了一个陈清雾。
他在前方掉头,往市中心开去。
深夜的大都会,酒吧里永远不缺买醉的人。
从前以为自己能够免俗,因为已经清醒地直面过那种痛苦无数次。
但这一次,或许只有借助酒精才能稍稍消解一二。
他坐在吧台最靠里的位置,在喧沸的人声中如一道静默的深渊,无人敢靠近搭讪。
不知喝了多久,冰冷酒液饮下去变成了一种不知其味的麻木,他终于买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