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然坐在沙发上,难得的不是等得百无聊赖,而是正看着手中装着茶汤的茶杯,若有所思。
那是陈清雾烧的那套茶具“雾里青”。
听见脚步声,孟祁然抬头,放了茶杯,却没打招呼。
孟弗渊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淡声问道:“找我什么事?”
“爸妈昨天来找你了?”
“没找我,找了清雾。”
孟祁然神色微讶,“……找清雾做什么?”
孟弗渊瞥他一眼,“你说呢?”
读高中那会儿,学校里时不时会爆出有谁“早恋”,那时候孟祁然最看不惯的一种做法,就是有男生家长越过了老师或者女生家长,直接去找女生“谈判”。那个年纪的女生本来大部分面子都比较薄,男生家长这么做,就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哪怕拆不散,也能叫女生心里生出芥蒂。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父母也做出这种事。
“这是第二回了。”孟弗渊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告诉给孟祁然,主动来访,说明他多少还是在意陈清雾,“……第一回她谁也没告诉,包括我。”
孟祁然语气涩然,“……她一直是这样。”
遇事总先考虑他人。而过去,为了不叫他被父母责骂,她不晓得独自瞒下了多少秘密。
“往后我应该很少回家了,爸妈的事,你多分担一些。”孟弗渊语气与神情俱是平和。
孟祁然不意外这个结果,昨天的会面一定是不欢而散,“他们也就是一时消化不了,时间久了就好了。”
孟弗渊无甚所谓,抬腕看了看手表,“还有事吗?没事我上去了。下午一点还有会,没空请你出去吃饭了,你自己解决吧。”
孟祁然说不用。
眼看着兄长似要准备起身,他终于忍不住抢声道:“……雾雾最近怎么样?”
“很好。不劳你操心。”
孟祁然满肚子的话,听到“很好”二字,又觉得似乎已不必再说了。
孟弗渊盯着他看了片刻。
也就大半个月没见,孟祁然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好像一夕之间,身上那股子浮躁气就淬炼出了几分稳重。
大概陈清雾拿冷水浇头那一番话,还是起了些作用。
“自暴自弃了?”孟弗渊平声问。
“没……”
“清雾从来没说过一句贬低你的话。她始终觉得你是太自由,所以不愿意受束缚。这件事无关谁对谁错,是你们两人价值观本质不同。”
孟祁然霍地抬眼。
()孟弗渊淡淡地说:“对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负责吧。”
说完,便准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