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裴颂以车轮战术攻城,兄长手上带着仅剩的两千顾家军不眠不休
守到第二日上午时,城中便连一根箭矢都找不出来了。”
“他出城厮杀,生生又守了半日。”
“裴颂那边声称他麾下猛将直接斩下了我哥的首级,我知道那是骗人的。”
“我哥身上密密麻麻都是箭孔,他整个儿被射成了个筛子,分明是万箭穿心而死的!”
饶是过了两载有余,顾奚云再想起顾长风尸首被找回时的惨状,仍是克制不住地红了眼。
她迎着寒风,深吸了一口这严冬清新而凛冽的空气,眼中的悲怒在肃哮风雪中变成了另一股锐不可当的战意:“阿兄的仇,我会替他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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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员麾下众将,效果并没有裴颂预想中的好。
他遣散了众人回居处时,面色才沉了下来。
因回来路上吹着了冷风,一进居室便止不住低咳。
他前两年里落下的伤,因一直没养好,终落成了顽疾。
裴沅立马捧来手炉递与他:“主子。”
裴颂接过手炉,单手掩唇咳着坐下,神情不见明朗,问:“韩祁呢?这两日怎不见他人?”
裴沅道:“韩小将军近日一直在往刑部文库里跑,似在查什么东西。”
裴颂眼中似有厉色一闪而过,放下手炉道:“随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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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长廉王率洛都群臣撤离洛都后,六部衙署便已空置。
裴颂入主洛都后,又忙于征战,底下人只将各库银钱席卷一空,归拢收纳的文书卷宗倒是全被当做了废纸。
韩祁费了些时间,才将两年没人打理、遍布蛛网与灰尘的文库收拾了一小块出来。
因部分库房曾被底下兵卒翻找过,里边的文书卷宗有的被毁坏了,有的被乱糟糟随意冷落一地。
他找了好些天,才找出了当初在锦城同范远交手时,提到的长廉王府的人重新整理归纳的部分卷宗。
逐一看下来,只觉心神大震,正欲将这些卷宗带走,文库外却传来了极为幽凉的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祁被吓了一跳,转头便见裴颂抱臂倚在门边,神情微哂,不知已在门外看了多久。
他下意识想把那卷宗往身后藏,又知此举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面皮一下子白了又红,颇有些无措,唤了声:“司徒……”
裴颂迈步入内,同他笑笑说:“不是说了,私底下你我只以兄弟相称的么?”
裴沅跟着裴颂身后步入房中,压得里面空间立显狭小。
韩祁依言唤了声:“哥。”
神色却更为窘迫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