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流年似水东,莲华凋处孕莲蓬。”
“天池若有人相待,不惧扶摇万里风。”
端木熙轻声念道着诗句,品味其中意境,眼眸中渐渐露出光彩,回身道:“首座,这是你自己写的嘛?”
月冰云忙活着手中茶叶,笑道:“是啊,五十年前写的。三十年前我多大,我七百多岁,不对,我八百多岁了。”
她手抵下巴,脸上羞涩之意,笑道:“没错,我八百多岁了。”
“我说一任流年似水东,人生是不可逆转的,我就任凭我的年华逝去,像东流的逝水一去无返。但是我知道,莲华凋处有莲蓬,在莲花凋零落幕的时候是有莲蓬的。”
“我这九百年都守在圣院,守在这千秋峰,我不是在等某一个人,而是知道自己无愧于心,我在守护我心中最珍惜的东西。”
“九百年光阴很长很长,可我是一点都不惧,不惧这光阴长河跌宕而起的万里狂风,所以是不惧扶摇万里风。”
月冰云吟吟笑着,将泡好的茶端了过来,递给了沉吟中的端木熙。
端木熙接过茶,此刻方明白,那一夜首座说的不恨是真心实意半点不假。
两人端着茶随意聊着,不多时便靠在墙上,远远看着山外静心湖。
“首座,好像有人在弹琴。”
端木熙极目远眺,发现静心湖畔撑天古树下,有个朦胧身影在弹琴。
她看不太清,可风中传来的琴音曲调,却让她知道了那人身影,不由欣喜道:“首座,是师兄在弹琴,霓裳羽衣曲。”
月冰云端着茶杯,撇撇嘴道:“早看到了,弹的不咋样,九百年过去了也没啥长进。”
端木熙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可笑过又觉得不对,连忙道:“师兄还是很厉害的。”
月冰云道:“才没有呢,他的琴技都是我教的,我太清楚他的水平了。算是万中无一百年难出的天才,但和你比起来差的就远了。”
端木熙如临大敌,道:“不至于不至于。”
月冰云望向远方,笑道:“他在音律之道上悟性极高,当年输给我后,很快就明白输在哪里了。但他天赋还是差了一丢丢,偏偏音律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天赋,你天赋比他高。”
端木熙笑了笑,不置可否。
两人就这样端着茶聊着天,月冰云时不时聊起当年司雪衣的糗事,端木熙笑个不停,许多阴霾都一扫而空。
半晌。
端木熙蹙眉道:“师兄的琴音藏着一些心事。”
月冰云浅浅笑道:“八成是因为哪个女人吧,前世今生,他都为情所扰,还是当初那个狂傲少年,没有一点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