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激得他心火更甚,他冷笑道:“孤是储君,不日也将是这大周的主人,品行举止,无需你来置喙。”
长星觉得现在的周景和同从前很不相同了。
从前的他多是温和有礼的,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轻声细语,她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很少见他有生气的时候。
可如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惹怒他。
她索性闭上了嘴巴。
周景和也不再开口,任由她在书案边上站立,自顾自处理起了政务,就仿佛她不存在。
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长星笔直的腰身便不住的往下塌,酸痛感从肩膀蔓延到了脚跟,实在是不好受。
算算约莫已经一个时辰有余了。
她悄悄瞥了周景和一眼,见他目光始终落在眼前的折子上,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周身的筋骨。
又有些心虚的再度抬头,没想到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吓的慌忙低下头去。
周景和微微勾了勾唇角,“过来帮孤研墨。”
长星一愣,又听他道:“砚台上的墨汁都干透了。”
长星这才走近,她僵硬的往墨砚里头添了些清水,又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墨锭开始研磨。
进宫伺候的宫女进来那会儿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发式,戴着一样的簪花,瞧上去似乎身份都是一样的。
可等分了宫,分了活计,也就有了个三六九等。
有的是殿前伺候的,讲究的是规矩礼数,心思玲珑,泡茶研墨都是要会的。
可有的只是分去做了粗活,搓衣服劈柴,遇到主子懂得粗粗行个礼也就够用了。
主子尊贵,也少有到那些地儿的时候。
大多时候一年到头都难得见上一回,若是有这功夫,还不如揣摩揣摩如何洗得快些,洗的干净些来得实在。
长星却是不同。
从前在文阳殿,周景和写字练字,她得了空,便总是在边上伺候着。
所以提起这些,也粗略会上一点。
那会儿她身上拮据,买的墨锭也极为廉价,光是放在边上便已经能闻到丝丝缕缕的臭味,等到沾了水磨开就更是恶臭难闻。
哪里比得上如今手中的墨锭。
触感细腻,研磨开来也只有浅淡的香气,可见价值不菲。
书案,烛火,研墨,写字。
好似与从前相同,又很是不同。
长星细细的研磨着,见周景和没有再同她计较,也渐渐定了心神。
而周景和,他似乎只将心思放在折子上。
圣人驾崩之前便已是病了良久,朝中事务堆积,如今一应都交到了他这位准君主的手上。
他忙得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