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焱想也不想拒绝她的好意:“不用。我穿的鞋比较特殊。”
陈念念笑了:“我知道,顾公子脚长八寸二,脚背比
一常人要高半寸,我特地去问了老师傅。”
顾焱愣了一下。
陈念念眼疾手快将香囊塞到鞋子里,丢到顾焱手中,头也不回往內间跑。
顾焱最后还是收下鞋子,不过将银子放回柜台。
“我再买双鞋,这是给陈姑娘的工钱。”
*
赵明斐离京时带走了一批手中有实权的肱股之臣,他们的家眷也没有落下,一起浩浩荡荡朝平溪围场出发。
他提拔寒门压制世族,却也不会放任这群清流们做大,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成为新的门阀,威胁皇权。
大虞的兵权依旧在恭王手里,內廷的防卫由李玉负责,朝廷上的政务给常桓做主,他们一个代表皇族宗亲,一个代表世家力量,一个代表新起之秀。
三方制衡,互相监督。
既是昭告众人他赵明斐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他也容得下愿意为国效力的人才。
又是警告一朝登上青云梯的寒门学子不要得意忘形,别以为他大力压制门阀就会放任他们大肆揽权,拉帮结派。
重用谁,打压谁,全在他一念之间。
华贵宽阔的馬车里,江念棠穿着寝衣慵懒地躺在軟榻上,睁眼百无聊赖地看着车顶悬挂的明黄色丝绦,随车轮移动一晃一晃摇摆。
她强忍住喉头的不适,抿紧嘴唇。
车厢里很安静,翻页声、行笔声就像在她耳边。
赵明斐坐在长板矮几前,凝眸低眉,侧脸线条凌厉,像一把寒刃,落下的每一筆朱笔都有定人生死的力量。
最后一个朱圈闭合,赵明斐放下笔朝榻上看。
江念棠立刻闭上眼装睡,但闭眸瞬间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反倒有欲拒还迎的嫌疑。
耳邊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起身时衣袂的摩擦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坐在她榻邊被衾陷落声。
赵明斐没有揭穿她的小把戏,温声道:“别再睡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不然身子僵得难受。”
榻上人脸色苍白,眉头輕拧,唇瓣缺少血色,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赵明斐有些心疼,来时他也不知道江念棠会晕馬车。
江念棠缓缓睁眼,杏眸氤氲了层水雾,潋滟绚丽,独映赵明斐一人,长睫輕顫,扇进了他的心里。
赵明斐俯身弯腰,一手绕过细长的脖颈,一手托起她的肩,不经允许擅自将人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