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一留意到裕王有蹙眉的苗头,立时起身一拜,“遵旨!我代大人一起给陛下和王爷磕头,陛下和王爷大慈大悲,福寿天齐!”
吉祥话都说出去了,再驳回,那就不吉祥了。
萧明宣脸色才一暗,这篇就已揭了过去。
“那就如此吧。此案告结之前,今夜之事,任何人不得声张。”
萧承泽嘱咐罢,听得在场一众人应了,便抬抬手示意千钟起了身。
眼见千钟一起身又贴回到庄和初身边去,忽又想起些什么。
“还有……”萧承泽一清嗓,字斟句酌着,意味深长道,“庄和初,你,有些事,也不要操之过急,身体要紧,不要再胡来了。”
庄和初暗暗一怔。
今夜之事,虽未将所有环节预先细细呈报,但至少,他要在宫里杀这琴师并栽到李惟昭身上,是与萧承泽知会过的。
怎么就操之过急,哪里是胡来了?
萧承泽分明话中有话,可庄和初一时也实在想不出是哪里办得不妥了,只有顺着君意应了声是。
“臣知错……定慎思己过,绝不辜负圣恩。”
那倒也没这么严重。
萧承泽依稀觉出自己与这人似乎是鸡同鸭讲,但又觉当着这些人面前,无论再多说句什么都难启齿。
到底欲言又止,没再就此事细描。
原是要唤个太医来给庄和初处置一下伤口,庄和初婉言谢绝了,便只容他自行略做整理,就由裕王差了候在宫外的两个裕王府侍卫一路送他们回庄府。
俩裕王府侍卫得了裕王吩咐,一个随在马车内,一个跟在马车外,到了庄府也不立时折返,一路“护送”二人直进了那处还没换下婚仪装饰的内院卧房,盯着庄和初被安顿去床上。
待姜浓招呼着人里里外外安顿好一切,二人又盯着庄府的人重新为庄和初处置伤口,一一记下所有用过的药,这才道辞离开。
裕王差来的牛头马面一走,姜浓便也会意地将招呼来的一众人不着痕迹地差去了各个差事上。
房中一空,千钟才好好舒出一口气。
这一夜可真是太长了。
“大人,”见庄和初撑身起来,千钟忙上前搭手扶他,关切道,“您流了那么多血,要不请郎中来看看吧?”
“不碍事。”
庄和初略靠高些,喘息顺畅许多,面色虽瞧着让人揪心,但开口间已全无在宫中那般气若游丝的样子了,“衣上那些血,多都是那琴师的。只为免露破绽,我才故意弄裂伤口。”
那琴师是怎么死的,千钟已能猜个大概了。
这些事庄和初不先开口说,她也不多问,但有件关系眼前的事,她还是实在不得不多盘问他一句。
“可谢统领也说您流了很多血,还说您伤口是反复开裂的。”
庄和初被审得好笑,全无在宫中时的逆来顺受,不慌不忙地反驳道:“他还说,那扇贝壳子是从李惟昭身上搜到的呢。”
千钟也不轻易罢休,“那是您硬塞到他手上了,他没辙呀。”
“你都看见了?”